或者说,原主的这具身体对秦予怀就有一种天然的惧意,但是秦予怀到底对原主做过什麽说过什麽,具体细节阮鱼都记不起来。
和她刚睁眼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模一样,似乎是眼前蒙着一层薄纱,让她无论怎样瞪大眼睛都看不清。
“我……没有丶那个意思……我只是——”阮鱼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想不到借口,怎麽才能完美把这件事圆过去啊,她到底该怎麽做?!
“嗯?”男人的语调依旧没有变化,听在别人耳中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过多在意的样子,但是阮鱼知道,一旦她的回答让秦予怀不满意,她的艺人生涯可能就止步于此了。
滔天的压力如江水一般滚滚而来,将阮鱼的身影吞没。
她想不通,娱乐圈的小花那麽多,为什麽秦予怀一定要紧盯着她不放。
说什麽白月光,真的是白月光吗?
真的是爱吗?
爱一个人,真的会用各种强硬手段,要求这个人一定要按照他的所爱所想去生活,一定要把这个人牢牢监控和管制起来吗?
阮鱼有些窒息,她对于秦予怀来说,可能只是闲暇时间养的一只猫一条狗,因为受了主人的好处,所以他们不能有自己独特的审美和想法,主人说怎样就是要怎样。
有自己主意的宠物,是要被钉在一根名叫忘恩负义的耻|辱柱上的。
“你只是,怎样呢?”
半晌得不到阮鱼的回答,秦予怀破天荒地追问。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手机随意扔在桌上,领带松散,单手摇晃着一只高脚水晶杯,杯里猩红色的液体在背景光下流光溢彩。
黑色的真皮沙发前是一片巨大的丶落地的荧幕,画面中的阮鱼表情生动,从来不像和他在一起时那样沉闷。
是的,沉闷。
虽然这个词用在阮鱼身上很奇怪,但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时光里,阮鱼总是抿着一张红唇,开心不开心他都很难看出来。
和他在一起,好像是她的任务,而不是她的真心选择。
但是画面里的阮鱼……秦予怀抿了口酒,眸子却一瞬不曾从屏幕上移开,他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没有声音的,各式各样的阮鱼。
他不需要听到什麽声音,画面中的阮鱼在笑时,他的耳边就会自动浮现出阮鱼笑的声音;阮鱼在说话时,配合着字幕,他也好像真的能够听见,这感觉就好像阮鱼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和他互动。
他爱阮鱼,爱到痴狂。
如果阮鱼要离开他——
对了,如果阮鱼要离开他,那他该怎麽办呢……?
秦予怀罕见的走神,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天鹅绒的厚重窗帘将外界的光线阻拦的一丝不剩,屋内为了让屏幕更加清晰,秦予怀也不选择开灯。
昏暗的环境里,仿佛只有阮鱼是他唯一的一束光。
只有阮鱼,他只要阮鱼。
如果阮鱼要离开他,那就——
“嗤——”秦予怀突然笑了,给电话里的阮鱼吓得一抖。
他怎麽会有这个假设,他怎麽能有这个假设呢?
阮鱼离开他,这个命题,是不会也不可能成立的,就算有天大的客观条件,秦予怀也会只手遮天,把阮鱼留在他的身边。
他怎麽就忘了,他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秦丶氏丶总丶裁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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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的时候,阮鱼还是懵的。
她还没想出解决办法,秦予怀就已经笑了。
“没关系,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了,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就好。”
困扰了阮鱼许久的问题,被秦予怀轻飘飘一句话带过,阮鱼不是第一次直面她和秦予怀身份的不对等,但这一次真的叫她冷汗连连。
她如果想要脱离秦予怀,可能还需要更努力一些。
抛却了玩世不恭的表情,阮鱼沉思片刻给陆谨之发送一条消息。
“近期可以开始剧本创作吗?我想能够早一点交出满意的答卷。”
没几分钟,手机“嗡”了一声,阮鱼拿起点开。
“没问题,都听你的。”
阮鱼下楼时,今天的综艺已经播完了,三人没了话题讨论,都在沉默地包饺子。
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宋丹心就像看见救星一样擡头,望向阮鱼的眼神里满是小星星。
这个反差让阮鱼没忍住咧嘴一笑,也是,宋丹心是话很多很外向的热情小狗,这一会子没人和她说话,指不定她都憋的不行了。
“饺子还没包完吗?”
阮鱼蹭到周楠身边,一会看看兰泽包的形状,一会伸出手指怼怼宋丹心包的小金元宝。
“如果没陪你去剪头发的话,现在应该都快吃完了。”周楠笑道。
随着阮鱼出现,气氛重新活络,直到阮鱼说:“我的休息取消,近期可能就要去定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