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四周没有了摄像头,阮鱼也就不害怕被看到了,她一个回首掏,使出了失传许久的绝学——被张有容叫做锁喉的哥俩好!
陆谨之艰难咳嗽了两声,“干什麽。”
“好兄弟,有点小事,送我俩去一趟C市。”阮鱼理不直气也壮。
“……不去。”
“我们是不是好兄弟,好兄弟有难你得上啊,算好兄弟求你,给点面子陆哥,回来请你吃饭。”
“走。”陆谨之甩了甩钥匙,示意两人上车。
阮鱼有点心虚,她刚刚一股脑说了一堆,也不知道陆谨之是看中了哪个条件,大不了她回来请他搓一顿麻辣烫呗,又要不了几个钱。
车上,周楠一直在对阮鱼描绘着她家乡的美丽,诉说着她母亲有多麽温柔善良,恨不得立马就飞回去。
有时候她情到深处还会忍不住掉两滴眼泪,每到这个时候,阮鱼就会心疼的抱住周楠拍拍她的肩膀。
然後不知道为什麽,这一路上周楠越来越爱哭了。
以前不是很坚强来着吗?阮鱼再一次抱着她拍後背时,心里疑惑。
到了。
陆谨之本来想在车上不下去,但是听阮鱼的意思大概是要住上一天再走,他不得已下车,跟在两人身後保驾护航。
周楠一蹦一跳地走在最前面,代替了阮鱼原本的位置。
陆谨之走在最後面,他眸光温柔落在那笑着的人身上,好像和她相处多了,身上都会多少带上一些她的影子,不论是周楠丶兰泽,还是他。
“我妈做饭特别好吃,一会让她给你们做最拿手的红烧肉!”
“这个项链她特别喜欢,是我自己硬要来的,她都舍不得给我。”
“我还有好多小时候的照片,一会翻出来给你瞧瞧,我小时候长得像个男孩子。”
平时沉默寡言的周楠现在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她的话突然就变得多了起来,不再顾及着身旁还有陆谨之,她对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十分熟悉。
这是她的家乡,是她已经快四年都没有踏入的地方。
“快看阮鱼,那就是我家!”周楠突然指着不远处一幢小平房,阮鱼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在看到那个房子时,阮鱼心里发沉,有种不好的感觉。
现在是冬天,一般家里都会烧火来取暖,周围的房屋屋顶烟囱都冒着烟,但是周楠的家里却什麽也没有。
周楠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她看了阮鱼一眼,随後快步跑向房子。
等阮鱼也赶到时,就见周楠抱着膝盖缩在屋子的角落里,豆大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我妈没了,阮鱼。”
这事情的变故太大,阮鱼只感觉像晴天霹雳,狠狠地劈打在了她的天灵盖上,让她的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
随後她一转视线,在最明显的台子上,放置了一张黑白色的照片,还有一个不大的小木盒。
鬼使神差的,阮鱼走上前,拿起那相框。
照片里的老人慈眉善目丶笑容和蔼,看起来周楠说得没错,真真是一位善良的老人家。
屋子里周楠还在哭得浑身发颤,她不复之前在村里的样子,现在的她哭嚎得撕心裂肺。
太大的声音引来了旁边的邻居,中年人推开门後,一眼瞧到了他们。
“你们是干什麽的!”
说完,他看到了声音的来源,男人眼眶一红,*竟然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楠……楠楠,是你吗?”
“是我,大鹏叔,我回来看阿妈了。”周楠嘶哑着声音回应。
被叫做大鹏叔的男人带着周楠三人去了墓地,这里安葬着他们村里所有去世的人,上到刚出生的婴儿,下到一路好走的老人。
周楠一见到母亲的坟,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她双手死死抓着那个石碑,气息藕断丝连,差点要背过气去。
“楠楠啊,你阿妈就睡在这底下。”语毕,男人似是不忍直视也不愿多言,和他们告辞离开了。
周楠抱着石碑,将脸轻轻贴上,就像她原本打算做的,与阿妈的脸贴在一起一样。
她相信这样阿妈也能感受到。
“妈,阿妈,我回来了。”
周楠在石碑前跪了一夜,阮鱼被陆谨之强行拉走,说着不要打扰周楠,让她自己静静。
等阮鱼再次赶来时,周楠还直挺挺跪在坟前,不肯起身。
看见阮鱼,周楠嘴角牵出一抹笑,她重复着将脸贴上石碑,轻声说:“我该走了,阿妈。”
说完,她解下脖子上的项链,带着眷恋将它一同埋在土里。
“就属你小气,拿你个项链,居然还不肯见我了。”
周楠怀中还抱着木盒,上面她阿妈的笑容依然温柔,周楠哽咽,却掉不下泪来:“臭阿妈,坏阿妈,木头盒子不说话。”
听见这句话,阮鱼的眼泪无声滑落,她抱住周楠,颤着声:“哭一哭吧,周楠。”
女人没有落泪,她反手拉住阮鱼,似是回光返照般,眸子突然瞪大对着石碑道:“阿妈你看,我的神女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