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赵驰回答的干净利索,同时手上开了门,带着三人进入。
结果到了电梯,还需要住户电子卡才能上楼。
赵驰一摊手,这个他是真的没有。
索性大姐的女儿居住楼层不算高,才六楼,四人也就顺着楼梯一点点走。
大姐眼看闺女和真相就近在眼前,脚步走得飞快,周楠也只能搀扶着她快点跟上,时不时往下看两眼阮鱼和赵驰,似是监督。
阮鱼不爱运动,她以前还是一把键盘的时候就没运动过,成了人之後就更爱摆烂了,导致她现在刚上到二楼就开始气喘吁吁。
肩上扛着一整个蛇皮袋子重物的赵驰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站在阮鱼前方等了她一会。
大姐离他们已经隔了一个楼层,应该是听不太清他们的对话了,阮鱼估摸着,小声问赵驰:“那你是开锁公司的?还是每次我们都睡着了,你就出来偷东西呀?”
说完,阮鱼双手撑扶着膝盖,视线落在赵驰的外套右手兜上,那是他掏出一大串钥匙的地方。
“什麽都不是,不要乱猜,有这个时间还是多锻炼一下你弱不禁风的身体吧。”赵驰咧嘴一笑,朝着阮鱼伸出手,掌心朝上。
“来吧,我拉着你上去,柔弱的鱼老师。”
*
等阮鱼半死不拉活的被赵驰拽到了六楼,大姐和周楠已经在原地等了他们好一会了。
周楠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阮鱼没感觉到什麽不对,赵驰则是松了手,转而握在了她的小臂上。
“要敲门吗?”阮鱼问。
她已经来到门前,伸手做出了敲门的动作,只要大姐发话,她就会做出动作。
“先不,妹子,等会。”大姐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不用她说,在场的三人也心知肚明,另外那一端,应该就是她的女儿。
和他们一墙之隔的屋内人。
“嘟,嘟,嘟——”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起来。
上了岁数的人很喜欢把手机声音放得很大,阮鱼可以清晰地听见对面人的说话声。
是温柔的丶带着一点惊喜的,同时也是忐忑的丶难以置信的。
“喂?妈,是你吗?”
大姐刚一听见女儿的声音,就已经留下两行清泪来,她努力压抑着哭腔,装作无事发生地问:“是妈,闺女,你在城里过得还好吗?”
大姐说完这话之後,对面沉默了一会。
也正是这个沉默,让大姐隐隐有些失神。
女人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她连连後退几步,直到後背撞上了墙,才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
周楠和阮鱼赶紧去扶,任是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个走向。
“妈,我现在赚大钱了,你别怪我五年没回家,我这次休假就去把你接来!”另一端有了声音,女人的音调微微上扬,听得出她的欢喜。
“赚大钱,你拿什麽赚大钱!”大姐再也忍不住,她嚎啕大哭,“你拿什麽住进的这样的房子,是用你的能力还是用的你自己!”
对面再次沉默了。
话说到这里,对面的女人也能听出,她五年没联系过,甚至十年没见的母亲已经到了她的家门口。
电话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挂断,大姐听不进去周遭的声音,她就像崩溃一样张着嘴大哭着。
哭到一半,她还费力从地上爬起来,抢过赵驰拎着的蛇皮袋,把里面给女儿带的好东西丢了一地。
阮鱼知道她现在再怎麽劝,也没办法让大姐听进去。
她是相信那个女孩会有自己的作为,因为她见过太多人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
早在听到大姐夸赞她的女儿时,阮鱼就知道,在那样落後的村子中,能咬着牙走出大山,走向城市的女孩,她就不会是一个能被困难打倒的人。
但是思想从来不开放的大姐就不会这样想,阮鱼不怪她的思想偏激,换个角度思考,如果她一辈子都是个村野农妇,没有受到过教育,乍一看到身边的人突然有这样的作为,可能她也会很难不往这个情形考虑。
大姐一面扔着,阮鱼和周楠就在她身後把东西都捡起来堆在一起。
都是家里秋收时的茄子土豆,个个色泽鲜艳好看,看来是大姐特意将最好的一批留给了女儿。
阮鱼叹了口气,她让赵驰去楼下堵一堵大姐的女儿并把情况讲清楚,对方久久没有露面,应该是还在上班。
而她自己则是走到刚才大姐起身的地方,捡起了她的手机,默默捏在了手里,万一一会对方打回来,她还能第一时间接通。
本来是想让母女团聚,结果却出了这麽一档子事,阮鱼简直都要怀疑她真的是个灾星了。
过了十多分钟,大姐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与此同时,阮鱼听到了楼下传来上台阶的脚步声,其中一道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脚步略显凌乱焦急。
阮鱼瞥了一眼大姐,心提了起来。
女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