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念珂里叶特氏生育五阿哥,不忍加极刑,赐珂里叶特海兰自尽,珂里叶特诸子,凡年十五以上,皆戍极边。
宫人叶心杖毙,但念她揭发愉妃有功,不累及其族人。
太医江与彬与後宫私相授受,革去太医院一切职务。
乌拉那拉氏御前言行无状,降位为嫔。
此事一了,啓祥宫的嘉妃却坐不住了。
贞淑见嘉妃愁容满面,当真不解:“主儿,中宫如今病着,翊坤宫彻底失宠,五阿哥被生母连累,再优秀也没了夺嫡的可能,皇上虽未怪罪纯贵妃,可到底是因为三阿哥,才让珂里叶特氏有了可乘之机,皇上心里,恐怕还是会有所介怀。”
“眼瞧着高位嫔妃,就您一个得宠,膝下又有两位阿哥,您怎麽还如此闷闷不乐呢?”
金玉妍拧着眉,心中没来由的烦躁:“本宫当然知道,可正因如此,本宫才不安。”
此事下来,最得利的人就是她。
从前便罢了,毕竟幕後之人是她自已。
可如今。
突然如懿海兰丶外加一个苏绿筠全倒了,她不敢想,若此事是人为,那这个人的手腕,可比自已狠多了。
但。
这幕後之人,为何让自已得利?
是想借皇上的多疑,等他日後纳过闷来,对自已起疑心,还是……亦留着後手等着算计自已?
金玉妍越想越烦躁,却实在捋不清楚个中关系,只能让贞淑吩咐下去,啓祥宫上下,哪怕是条狗,近来都得把嘴闭严实了,什麽都别说,什麽也都别去打听,省的招惹了什麽惹不起的祸患。
平静的日子便这样过着,七阿哥平安熬过了小年夜,除夕後,痘疫消退,富察皇後的病也渐渐好转,一切,似乎都随着回春的那阵暖风,跟着欣欣向荣了起来。
某日。
养心殿。
“臣妾觉得嬿婉处处周到,若非是她在痘疫期间,妥帖打点长春宫上下,让臣妾安心养病,臣妾断然是好不了那麽快的。”
富察皇後闲闲落子,端庄一笑:“皇上既觉得李玉与翊坤宫过从甚密,嬿婉对您又忠心耿耿,不如将她提上来,也是好的。”
“嗯。”
皇帝夹着黑子,睨着棋盘,亦落子道:“可此次珂里叶特氏一事,进忠办的确实利落,朕是想着,借此将他提上来。”
闻言,皇後便知晓皇帝心中已认定了提拔的人选,可,卫嬿婉当真是帮了自已不少。
垂眸想了想,皇後又落了一子:“既是皇上用人,当然还是和顺皇上的心意最要紧,可臣妾想着,嬿婉在长春宫忙前忙後,总要赏些什麽。”
皇帝轻笑了笑,夹着黑子的手突然朝富察皇後勾了勾,富察皇後眨着眸子,将头微微侧过去,帝後二人耳语了一番,皆是没忍住掩面而笑。
富察皇後眼底的笑,当真是藏也藏不住:“嬿婉当真如此说?”
皇帝亦是无奈:“是啊,简直俗不可耐。”
“臣妾倒觉得不然。”
富察皇後从榻上起身,盈着笑,施施然施了礼:“皇上,臣妾也想借嬿婉的这股东风,同皇上讨个赏赐。”
所以。
卫嬿婉所求的赏赐,究竟是什麽呢?
进保看着倒手足足多了一倍的月俸,差点没给卫嬿婉磕一个。
是了。
打工人图什麽?
当然是——银子了!
痘疫凶险,阖宫宫人实在辛苦,在卫嬿婉三天一暗示丶两天一阴阳丶一天一殷切目光的攻势之下,皇帝大手一挥,御前的三只,月例翻倍。
富察皇後亦顺水推舟,借痘疫一事,彰显天家恩惠,并以祈福为由,帮各宫宫人把年底的年礼涨了涨,一时之间,阖宫都洋溢着名为“加薪”的纯粹快乐。
连带着,让素来压抑的紫禁城,都或多或少,多了那麽一丝丝,凡尘烟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