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麽说着,陆宁就觉得自己的声音还是有些干涩。
她不动声色的润了下喉咙,接着神色温和的同梧桐说:“*我现在不就在陪着你吗?”
“可是过一会儿你就要走了,每次都是这样。”梧桐说着,眼眉就耷拉了下来。
委屈像是一场无声的落雨,噼里啪啦的砸在陆宁的脸上。
她们的距离太近,陆宁能清楚的感知到梧桐这样的情绪,心口也好像被拧了一把。
而随着自己说完,梧桐便缓缓俯下身子。
她被酒精烧起一层红晕的小脸先是蹭过陆宁的脖颈,接着就停在了她的肩上。
“别走了,我们在这里很好的,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这以後就是我们的家。”梧桐的唇瓣靠着陆宁的耳朵,蛊惑着,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少女温热缱绻的吐息绕过陆宁的耳廓,叫她忍不住肩膀一抖。
可陆宁的理智还在,她可以温柔的拂过梧桐的後背,也可以温柔的提醒梧桐:“可我还有任务啊,如果我不出去辅助牧秋雨做任务,被主系统发现,我是会被送去销毁的。”
系统的销毁就是人类的死亡。
梧桐是知道的,所以靠在陆宁脖颈的眼神蓦地一顿,可接着又变得偏执起来。
“那你就分一点线程去当她的小球,你从此以後就只负责帮她解决问题,本体就还在这里,陪着我。”
说着,梧桐又将自己的脸往陆宁的颈侧蹭去,温吞的吐息含着酒气,让她的吻落在陆宁的耳後:“好不好。”
梧桐的声音略轻,温和中又带着中柔软,比牧秋雨更像这个年龄的孩子一些。
这样的撒娇论是谁都会抵抗不住的,陆宁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她缠着,松口了。
可事实上,她留在哪里不是梧桐能决定的。
甚至她自己都不能决定。
如果牧秋雨想要她出去,只要强制啓动程序,她就会被从内心世界拉回现实世界。
这是主系统给她的权利,是宿主对系统的主控权。
“梧桐,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陆宁淡声,语气平静的对梧桐说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属于我自己。”
“我是牧秋雨的附属品。”
梧桐的声音贴在陆宁的耳廓,而当陆宁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也贴在梧桐的耳朵里。
于是瞬间,少女的眼睛更加红了。
她就这样靠在陆宁的脖颈,猛地呼吸着,声音里好似有抽噎的感觉。
“你是她的附属品,我也是她的附属品。”梧桐声音微微颤抖着,擡起的视线注视着牧秋雨不曾见过的,陆宁的真实侧脸。
“为什麽她可以接受跟过去不同的你,却不能接受和她一模一样的我。”
酒精的麻痹下,是人最真实的想法。
梧桐难过的垂着眼睛,讲述着她是被牧秋雨抛弃的那个。
那场落雨还是降了下来,温热的泪珠一颗一颗打在陆宁的颈侧,沾湿了她的头发。
陆宁之前一直觉得梧桐对牧秋雨的敌意,是因为牧秋雨可以杀掉她。
可现在想想,或许更多的还是她对那个人的怨。
她接收了太多她压抑的正面情绪,她就是由此诞生的。
陆宁在她身上看到了太多牧秋雨身上不曾展现出的情绪:柔软,温柔,欣喜,阳光,甚至还有赤诚的爱意。
梧桐知道自己是好的。
所以也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麽不接受这样一个自己。
更甚于,她在今天看到这人连自己爱一个人都不能接受。
“阿宁,我很不好吗?”梧桐想不通,擡起头来,带着一种殷切的期待看着陆宁。
而陆宁也不会给她一个失望的答案:“你很好,你是世界最好的桐桐。”
不是梧桐教陆宁的那个“小桐”。
而是“桐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