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她就把手里的茶杯递给陆宁:“醒酒汤,喝了头痛会好。”
陆宁被牧秋雨这麽一提醒,想起之前牧秋雨和她聊天的时候,她手里就捧着一个茶杯。
这人恍然,喃喃的说了一声:“也对哦。”
接过就牧秋雨递来的杯子,跟她道了一句:“谢谢。”
“刚刚是做噩梦了吗?我听到你一直在问为什麽。”牧秋雨看着坐在床上的陆宁,说着就帮她撩开了脸侧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温热相触碰,凉掉的汗水在陆宁的脸侧拓印着少女的指温。
陆宁兀的定了一下,却也没有多麽排斥牧秋雨的这个动作。
她发现自己跟这个牧秋雨相处的时候,总有种莫名的自然熟悉感。
潮湿的长发被人别在了耳後,剩下陆宁明显的眼睛在安静中眨了好几下。
陆宁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大大咧咧,心无城府。
只要她不想提的事情,她是一定不会说的:“可能吧。”
囫囵回答着,陆宁对牧秋雨又笑了一下,眼睛里一副不忿的样子:“也可能是我在问自己,为什麽酒量突然变得这麽差了。”
牧秋雨不动声色记下了陆宁的回避,顺着陆宁的话问道:“你以前酒量很好吗?”
“哪里是很好,是特别好。”陆宁强调,“我大学的时候可以在酒吧泡到凌晨两点,第二天都不耽误早八。”
“酒吧?”牧秋雨听到这个相对陌生的词语,目光一顿,“你大学的时候很喜欢去那里吗?”
“嗯。”陆宁点头。
温热的汤贴着人的掌心,慢悠悠的释放出温暖的白雾。
陆宁捧着汤,小口的喝了一口,似是回忆青春:“酒吧嘛,纸醉金迷的,可以让你忘记很多烦恼。”
“而且我告诉你,大学城的酒吧有很多漂亮姐姐,高高瘦瘦的,身上还香香的。等你以後上大学了,我带你——”
提起漂亮姐姐,陆宁是越说眼睛越亮。
就在她邀请牧秋雨跟自己一起去的时候,牧秋雨却已经把她的手伸到了自己跟前。
“把醒酒汤还我。”
牧秋雨的声音比方才都淡了很多,语气里的柔意被另一种情绪占据,听着急促又突兀。
陆宁也没反应过来,捧着汤的手愣了一下:“啊?”
而牧秋雨的变化也很迅速。
她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刚才外露的情绪,弯起的眼睛依旧是柔柔的模样,跟陆宁解释:“突然想起来,给你的醒酒汤里忘了加一样东西,我得去重做一碗。”
“这样吗?”陆宁不明所以的把茶杯递给牧秋雨,奇怪的感觉并没有从脑海里挥去。
她记得牧秋雨的能力不是可以把已知的东西变出来吗?
这醒酒汤什麽时候是她做的了?
但陆宁还来不及深想,牧秋雨转眼就又重新端了一杯醒酒汤给她:“给。”
“谢谢。”陆宁礼貌的将茶杯接过来。
只是刚凑近一闻,那陈厚的苦涩气味就钻进了她的鼻子。
哪还有什麽鲜甜,简直就像是抓了把土丢进杯子里。
“这,这怎麽变得这麽苦啊?”陆宁皱着一张脸看着一旁的牧秋雨。
“这副醒酒汤属于中药,中药的味道本来就是苦的,但它见效快。”牧秋雨跟陆宁解释,说着就坐到了陆宁身边,“你一会不还要回去的吗,难道你在之前的世界是可以宿醉上班的?”
少女温和的目光好似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好像任何的拒绝都会显得对方不知趣一般。
陆宁滚了下喉咙,屏息,仰头。
也是为了牧秋雨的好意,也是为了自己待会还要回到现世界,面对比这里的牧秋雨还要难相处的牧秋雨。
那沉重的苦意在味蕾炸开,陆宁登时就觉得自己赴死的决心还不够深刻。
她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完全压着醒酒汤,在机械性的大口吞咽。
“啊——”
一杯醒酒汤见底,陆宁好似溺水获救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牧秋雨在一旁将陆宁手里的空杯接过,接着给她递去了一个盛着奶咖色液体的杯子:“呶。”
陆宁登时如临大敌:“还来。”
牧秋雨却是有些无奈:“奶茶,清口的。”
不知道是嗅觉终于从被中药的麻痹中重新回归,还是牧秋雨的话点醒了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