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的布莱尔眯了眯眼睛,她似乎在努力从记忆里的小小角落里翻找。
“啊。”她突然道。
诺特低着头。
布莱尔:“你是那个老敲我门的斯莱特林。”
诺特:……?
汤姆:……
听着女人确信的声音,诺特呆呆地擡头,看着她。
和主人一样的黑发,长长垂落在後背,用条金色丝带随意束着,她容貌精致,就像从古欧油画里走出来一般,年龄大概二十三四,直到看见那双鎏金色的眼睛——
诺特才像被雷击了一样,他被震惊的不知该摆出什麽样的表情。
只能伸个手指,颤颤巍巍地要指不指。
完全失了诺特家主的稳重气度。
布莱尔本着和他不太熟,但也算认识,便擡了擡手:“嗨。”
诺特猛吸一口凉气。
汤姆碰了碰布莱尔,得到她一个笑意满满的撒娇,汤姆心头一软,抚摸着长长的发丝,看向面前不知所措的中年男人。
“收收震惊的表情,诺特。”
看到下意识恢复神态的诺特,汤姆慢悠悠地道:“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也不会说些什麽,不过我倒没想到你会这麽惊讶。”
诺特咽了口唾沫,“是,主人,那她……她是……?”
利维坦?
“利维坦。”布莱尔淡淡接道。
和诺特默念的名字重叠在一起。
在这一刻,他仿佛真的有种还在梦里的感觉,就……一个你以为死了六十年的老同学突然复活,还和你的主人举动亲密!
诺特内心万般复杂。
汤姆没有让人欣赏私生活的兴趣,他下达离开命令时习惯性地警告:“你可以回去了,记得不要和外人提及布莱尔的事情。”
诺特连忙点头,差点把脖子折断。
布莱尔听到这话,下巴抵在汤姆的肩膀上,调笑道:“嗯哼,其实说出去也没关系,最好是和你一起。”
诺特不敢多留,鞠躬後就要离开。
转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汤姆眼角眉梢具是笑意。
晃神之际,诺特似乎有一瞬间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学生时代。
他们坐在後桌,讲台上的梅勒思教授举着魔杖扯着她沙哑的老人音讲课,少年们坐在桌旁,考虑的,是怎麽避开她的眼睛睡觉,是今天中午在礼堂吃些什麽好吃的。
熙熙攘攘的阳光透过宽大的彩绘玻璃,照亮了整个教室,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耳边还有同学散不去的聊天声。
诺特推门走出了里德尔宅。
前方是一片平静的湖泊,透过玻璃,灯光柔和地洒落其中,微凉的风夹杂点点雨,带着潮湿。
诺特脚步微顿,不知不觉的岁月里皱纹漫上眼角,和化不开的悲伤。
在他的学生记忆里,永远割舍不了的——
是他的娜塔莉。
已经离开他二十年的爱妻。
在幻影移形前诺特最後看了眼身後,玻璃宅院客厅的那处被墨绿色帘子挡了干净。
当年接收到食死徒除掉巫粹党的命令,诺特便隐约猜到了缘由,如今再见利维坦,他的心早已似明镜般。
“总算是又待在一起了……”他小声嘀咕着。
心里带着轻微的羡慕和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