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利维坦,”
人类本能的警觉在告诫汤姆立刻停止,可他躺在柔软的床垫上,鬼使神差地继续说了下去。
“你现在两只手都戴上了。”
直白的话在房间内响起,刚刚还静谧的空气一下子冻结。
仿佛触碰到什麽禁地,人类刻在基因里的对危险的警觉令汤姆绷紧身体。
他死死盯着那双平静的金瞳,手指微动,不动声色地靠近放在枕下的魔杖。
下一秒,布莱尔擡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属于自已的体温隔着手套传递到表层的皮肤上,她玩弄般地将五指扣入汤姆的指缝中,紧密相贴。
一股异样的情感从他的胸口蔓延,仿佛一道电流在体内窜动,汤姆感觉他的指尖有点发麻。
紧绷似线弦的气氛就此荡然无存,布莱尔没有延续刚刚的话题,她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凑近又迅速离开。
汤姆微微睁大眼睛,心脏漏了半拍。
“嗯,看来已经退烧了。”
“早点睡吧,汤米,晚安。”
说完,她便闭上眼睛,施施然进入梦乡。
男生静静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擡起另一只手,犹豫着碰了碰隐约还存在那点馀温的额头。
轻柔的吻仿佛羽毛般飘渺,浅浅拂过他的额角。
逃避话题,还真有一套。
汤姆闭上眼睛,刚刚还未察觉的困倦如潮水般涌来,拖拽着,将他笼入梦乡。
这些天,霍格沃茨里格外清静。
除了医疗翼。
病毒蔓延的半月时间内,学校的课程也因为教授的身体状况以及教室内寥寥无几的学生,而暂时停止。
庆幸的是,圣戈芒在魔法部的催促下很快便研制出了能有效根治病情的魔药。
出于人道主义和关心之切,沐恩部长亲自赶来霍格沃茨,同时也带来了足够剂量的治疗药水。
圆形的天花板飘浮着一根根燃烧的白蜡,明亮的烛光温暖了房间,壁炉台上铺着一层厚软的棕色鼬鼠毛毯。
“这次太感谢您了,沐恩部长。”
迪佩特感激地道,两人握住对方的手晃了晃。
沐恩将拿在左手的帽子戴回头上,他不算年轻的脸上微笑时漫起几道细纹。
“让霍格沃茨的孩子们能快点好起来,学校恢复正常,是我们魔法部应该做的。”
两人又简单地客气一会儿,沐恩和其他几位议员便利用校长室的飞路网返回了魔法部。
有了治疗药水的帮助,医疗翼一下子轻松许多,学生们从各院级长那里领到了魔药。
红蓝相间的液体流动着丝毫没有融合,大家心里门清,越是色彩斑斓的魔药,喝起来越艰难,忍受着那股奇怪的味道,把药水喝个干净。
“我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除了发苦的舌头。”
莱尔的脸紧皱在一起。
安格斯也被这股恶心的味道差点干呕,他咽了咽口水,一个清泉如水下去才缓和一些。
“即使是魔药也需要一定时间起效,邓布利多教授说过大约要等三分钟。”
他看了看休息室墙上挂着的钟表,坐在对面的安妮丝从报纸里擡起头,她微卷的棕色短发在火光下熠熠发光。
安妮丝叹了口气:“我们能够依靠魔法治愈病情,麻瓜们却深陷灾难,无法自救。”
听到她这句话,他心情本就不愉快,莱尔翻了个白眼:“呵,你别忘了安妮丝,我们现在经历这种事都是那群麻瓜们搞出来的!”
“你该不会是在心疼他们吧?!”
“你!”安妮丝被怼得脸涨红,她嘴唇颤动,站起身,脚步匆匆地跑回了寝室。
“安妮丝——”
安格斯来不及追上的手滞在半空,自知有些口不择言的莱尔嘴唇嗫嚅,“抱歉,安格斯,我刚刚……”
红头发男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叹息道:“没关系,莱尔。”
被安妮丝丢在桌上的预言家日报里还在回放着麻瓜被空袭死伤无数的凄惨画面,里面的人群恐慌地尖叫,麻木不仁的脸挂着眼泪,像一群衣衫褴褛的幽灵飘荡在战火中。
“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