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没有服用福灵剂,刚刚的内容是在书上或者旁人那里知道的?”
他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小腿肚难受地抽搐着。
布莱尔随意擡手:“不,我确实服用过福灵剂,不过那是之前在德姆斯特朗偷偷熬制的。”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汤姆愣了愣神。
下一秒,灼热的手掌覆在了他的小腿上,细细按摩着那处抽痛,温热的触感从皮肉传至心尖。
是布莱尔从床被下伸过来的手。
感受着疼痛逐渐被温暖抹去,汤姆抿了抿唇,他脸颊上的绯红似乎没有褪去的想法,嘴巴依旧不饶人:
“看来你在德姆斯特朗的时候就这麽乖僻了。”
布莱尔笑了笑,右手上的力度依旧:“哈,如果我现在这样算乖僻的话,那我应该是从小如此。”
“从小”一词吸引了汤姆的注意。
他望着女生隐匿在光影中的侧脸,细腻的皮肤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涩,神情淡然而稳重,黑发垂落半掩下方漂亮的脸,透露出几分神秘。
他有些哑口,认为自已正在触碰一个走向漆黑洞穴的大门,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紧。
他沉默,却又直言开口:“那,你小时候是什麽样的?”
在阴影下擡头看向他的利维坦神情晦涩难懂,像块被扔进泥潭的鎏金色宝石陇上泥沟後无处可觅。
汤姆无意识绞住手下的床单。
凝固的空气再次流动起来,布莱尔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她声音悠长,似乎在谈及更深处的回忆:
“因弗尼斯的空气终年寒冷,利维坦城堡就在那里,我偶尔几次站在窗边,能看到飘下来的雪花丶细雨。”
汤姆垂下眼睛,他无法更深地去理解“偶尔站在窗边”的真实含义,只得继续询问。
“你的父母呢?”
上世纪贵族联姻多半是男Alpha和女omega或者女Alpha和男omega,同性间的恋情在贵族中少之又少,直到现在才好了些,所以汤姆思索後在询问时用了“父母”一词。
布莱尔慵懒地擡起左臂撑着脸颊,不明其意地唔了一声:“生下我的男人在当天就死了,至于另一个生理上的父亲,也就是衆人口中的利维坦家主。”
她嗤笑出声,眼底漫着淡淡的嘲讽:
“他就是个四处发情的癞皮狗,如果把他所有的情人和私生子带过来,估计整座城堡都不够他们一家子住的。”
散漫的语调拉长,带着毫不遮掩的鄙视,即使是谈及生父死亡时,仿佛也不过是一件无关的小事,尤其是後面的利维坦家主更是厌恶到没有丝毫尊重。
汤姆垂眼望向女生云淡风轻的面容。
利维坦。
布莱尔·利维坦。
突然了解到的辛秘和他曾在心中猜想过的万种可能都不同。
这让汤姆想起了他自以为相爱的父母,在孤儿院期待的父亲,却只是一场单方面的骗局。
这里面没有添加任何浪漫甜蜜,只有一瓶绚丽而单调的迷情剂。
所以他没人爱,所以他是孤儿。
窗外的湖水波动,在地板丶床被上投下一片片流淌的幽蓝,房间内温暖而静谧,这不经意间柔软了两个习惯僞装的人。
那处抽痛的肌肉早已平息下来,温热的手掌安抚地如同他昏睡前的那个怀抱。
斑驳的浮光仿佛一片片恬静的海浪,它不再颠簸,不再坚硬,如同轻柔的云朵般堆砌,将空虚的胸口填满——
只是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