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手拍了拍江时野的肩膀,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顿了顿,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与其在别人把锅甩过来之后在解释,还不如一开始就将锅给甩回去,让他们想要嫁祸你都没有地方嫁祸,这样岂不是更舒服。”
江时野对于君安的这个提议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本身他就是一个不怎么喜欢和别人争斗的性子,再加上江家并没有值得他这么费劲心思去解决。
就想之前洛女士说的那样,信任你的人不需要你解释些什么都会无条件相信你,而不信任你的人。就算是你说破了天,他们也只会觉得你在说谎。
所以,在江时野看来,在面对那些陷害的事情时,解释对于他来说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更别提甩锅给别人,这件事在那群早就已经瞎了眼的江家人面前,就和解释澄清一样没有任何必要。
但是君安却不这么认为,“你解释澄清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江家那群人。”
男人漫不经心地翘着二郎腿,喉结随着吞咽茶水地动作上下滑动了两下,落在江时野的眼睛里,莫名有些色气。
少年不动声色地撇开眼,借着窗外的冷风降低着自己脸颊上的温度。
君安并没有发现江时野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在将茶杯放下来之后,他便侧头看向少年,轻声道:“你觉得现在,外界的人对你的评价好吗?”
江时野闻言攥紧了自己睡衣的下摆。
老实说,不好。
因为之前江家其他人放出来的消息,江时野在外界的眼睛中就相当于是一个没有精神体,只会顶着长子的名称作威作福的废物。
甚至于因为这个评价,连带着收他为学生的君安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在君安刚刚决定收他为学生的时候,在江家某些人的操控之下,外界的人都调侃男人身为德高望重的,帝国级别的老师,竟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还说君安原来跟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也会在乎名声和称号。
其实,人们往往并不在意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们只相信自己想要看到的,又或者说,他们只是喜欢将神明拉下神坛的感觉。
“那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你干的,为什么要让那些人把脏水泼到你身上呢?”
炉子上的茶壶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袅袅的水蒸气从壶嘴的地方不断向外涌出。
一阵冷风吹拂而过,带动着少年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会。
但是没关系。
男人单手放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向江时野的方向倾斜,一双漆黑漂亮的瞳孔像是洒满了星辰,“没事,我教你。”
我所知道的,我所了解的,都会完全教授于你。
那一晚上,君安跟江时野聊了很多。
不过他并没有留下来过夜,而是在结束两个人之间的聊天之后,像之前他出现的那样,从窗户处翻过去直接消失在空气之中。
江时野站在窗户旁边看了好久,直到确认自己今天晚上不再能够听到君安的声音时才将窗户给关上。
没事,我教你。
睫毛不自觉轻轻颤动了两下,坐在床边的漂亮少年在脑海中反复播放这句话的同时,右手忍不住放在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上。
老师……君先生……君——安。
不知道是这一晚上的谈话拉进了师生之间的距离,又或者是江时野自己本身想通了什么,还没等年刚刚过去两天,他就已经坐上了返回君安庄园的车子。
江盛泽一开始还想要让他带着江时言过去。然而那坐在车子中的少年,只是缓缓降下车窗,迎着金色的阳光,眸光淡淡地望向大门口的江盛泽以及跟在他身边依旧是满脸不服气的男生,勾了勾唇角道:“那么厉害的天赋,我可带不回去,还是靠他主动跟老师说吧。”
“你什么意思?!”
江时言从一开始就很看不起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于是在面对江时野的再一次拒绝时,立马就不乐意了,“我告诉你江时野,你最好是目光放长远一点,我可是S级的精神体,之后就算是没有你那个老师的教导也会有很大的成就,但是你——”
江时言轻蔑的目光在江时野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一个没有精神体的Alpha,除了能够顶着老师的名声牛逼几年还能怎么办?!我告诉你,你最好——”
“最好什么?”
江时野现在急着回去,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听江时言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是不是还想说,我最好现在供着你,这样十年之后你发达了说不定还不会忘了我给我分口汤?”
少年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敲打在车窗旁边,听不出来什么节奏,但却带着一股自成的慵懒气质。
“莫欺少年穷?但是那些真正的天才早在十岁左右就已经被各大学校的精英班给提前录取了,你这么厉害却不去那些学校,为什么?是因为不想去吗?”
江时言:“你!”
“我什么我?”
江时野冲江时言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压宝到别人身上,所以就不供着你了,再见。”
说着,江时野直接升起车窗,然后让司机开车离开了江家。
完全关闭的车窗将后面的谩骂声直接隔绝在外,看着旁边不断倒退的都市景物,江时野垂眸看着自己苍白到似乎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掌心。
十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