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满脸疑惑地看向夏梦,夏梦淡淡一笑,说:“此乃小病,我弟子天资远胜于我,交于他便可。”
老妇人半信半疑,却见夏无且一番望闻问切後便引那名隶臣躺下施针,费了一番功夫,她再瞧去时,原本腹痛如绞的隶臣已经好端端从地上爬起。
竟不是这二人骗人术士。
这时,一名下人走到老妇人跟前,小声对她禀报了些什麽,老妇人听完点点头,再看向夏梦和夏无且时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
“原来两位就是今早在郭城为百姓看诊的仁医,方才多有怠慢,还请医者莫怪罪。”
夏梦浅笑道:“夫人也是为蔺上卿着想,我二人自然理解。”
蔺相如夫人这才引夏梦二人前去为蔺相如看诊。
来到屋内,只见一名六旬老者躺在床榻上,许是沉疴已久,老者的身形格外枯瘦。
蔺夫人上前小声唤了几句,蔺相如这才醒了过来,他缓缓坐起身,咳嗽一阵後朝夏梦二人说:“有劳二位。”
夏梦回礼後示意夏无且上前看诊。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夏无且与蔺相如偶尔出言问答,蔺夫人有心想问问情况如何却又不敢打扰。
许久後,夏无且为施完针的蔺相如盖上被子,说:“蔺上卿乃积劳过甚,我亦无奇药可治。”
蔺夫人不肯放弃,追问道:“当真没有别的办法?”
夏无且摇摇头:“只能好生休养,别无他法。”
蔺夫人还欲再说,却被蔺相如出声阻止:“夫人,我的身体我清楚,何苦为难二位。”
蔺夫人抹了抹眼泪,转又期待地看向夏梦,徒弟不行,做师傅的总能有一二法子吧。
夏梦微微一笑,说:“不瞒两位,我只会些祈福之术,医术远不及弟子。”
正等着还没睡觉的陛下听到这话不由眉峰微挑,这便宜徒弟当真是满口虚言。
蔺夫人一惊:“竟是巫者?”片刻後她心神稍定,请求道,“还请巫者为家主祈福。”
夏梦看向蔺相如:“蔺上卿以为如何?”
蔺相如不求沉疴痊愈,但求让夫人宽心,于是同意了祈福之事。
夏梦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缓缓道:“既如此,今夜便为蔺上卿祈福。”
入夜後,夏梦估摸着与华炎约定的时间快到,于是换好一身装束来到院中。
蔺府的庭院里已经搭好一座巨大的篝火,并陈列钟鼓,只待巫者祈福。
乐师是蔺相如府上的,夏梦早先已经与其等交代过一番。
此时庭院中除了蔺相如和蔺夫人,还有不少其他府上受邀前来观礼的人,衆人在席间列坐,夏梦示意吉时已到。
篝火立刻被人点燃,熊熊火焰猛烈燃烧,火光直冲云天,钟声与鼓声一同敲响。
夏梦手腕一擡,腕上所系铜铃叮当作响,顿时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她围绕火光辗转腾挪间形似飞鸟,乌发间所插艳丽羽毛仿佛让她与神鸟形神相合,动作时手腕与脚腕上的叮当声与钟鼓和鸣,令人见之心旷神怡,几欲忘却凡心。
这一夜,整个北城的人都瞧见蔺府上火光映月,钟鼓声久久不绝于耳,就连在赵府巡逻之人也时时注意着那方,好奇这上卿府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知何时,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赵府。
赵母正在床上假寐,忽然听见窗边传来三声规律的轻响,她忽然睁开双眸,眼底难掩喜色。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两个黑影立刻入内。
秦政朝老夫人深深一礼:“政儿拜见外曾大母。”
赵母将秦政揽进怀里,拍着他稚嫩的肩背,前忍住泪水说:“好孩子,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