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是人身上的某种开关,大喜大悲,都太伤神。
作为过来人,太清楚这是怎麽回事。
只是薄青辞一如既往地嘴硬:“可能是水肿。”
林晗不太能受得了对方这样闷的个性,什麽都藏在心里。她将那块薄容找到的表轻轻放在茶几上,笑盈盈重复她的话:“水肿吗?”
拙劣的谎言像是一层薄薄的纱纸,捅破之後,薄青辞无处可藏。
她颓然低头,眸光迅速黯下去。
薄容不是很赞同林晗在这种时候追问。她警告般睨了对方一眼,端起手边刚接的温水,递到薄青辞面前,温声安抚:“不想说就不说。”
被强行盖上话匣子,林晗讨了个没趣,索性起身往厨房去。
等人走远,薄容又低声补上一句:“你别管你晗姨说什麽,她没脸没皮,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合该像她那样。”
话题重心的转移,将薄青辞从自我放逐中拉了出来:“哪样?”
“直接,坦荡?”薄容思索片刻,找出来个比较中性的词,至少听起来不是贬义,“现在收敛些了,往前倒数二十年她比现在夸张。”
太模糊,太委婉了。薄青辞忍不住追问:“什麽……叫直接,坦荡?”
“——就是有什麽说什麽。”
林晗的声音传来。
二人转头望去。
只见林晗手里捏着个刚洗好的春桃,双手抱肩,斜倚在客厅与厨房相连的转角出,浅棕色的长发散落下来,像是只不可一世妖媚傲慢的桃花妖。
她慢悠悠的,曼声开口:“性情中人。想要什麽就说,喜欢就不择手段去绑住,不爱了就说明白断干净。要断不断,遮遮掩掩,到头来痛苦的不还是自己吗?”
话本是说给薄青辞听的,却没发现坐在一旁的薄容沉了眉眼。
林晗恍然不觉,还美滋滋咬了口手里的春桃。
直到薄容幽幽开口:“嗯,你晗姨确实一直如此,她的宗旨就是宁可让别人痛苦,不能委屈了自己。”
想要什麽就说。
——当初让自己给她当情人。
喜欢就不择手段去绑住。
——断干净後又不要脸地缠上来。
林晗:?
薄青辞怔了一下。低烧的脑袋转速很慢,但也嗅出来有几分不对劲了:“……嗯?”
林晗微蹙着眉,尚未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勾起了女友心中的旧怨,还很疑惑:“我什麽时候——”
“其实,昨晚确实是闵奚送我回来的。”情急之下,薄青辞稍稍加快语速抢断林晗的话。
她有心将两人的注意力都拉回到自己的事情上,方才还压在心头觉得沉重,不想提起的事,这会儿轻松说出了口,“我昨晚喝了点酒,表应该是她照顾我的时候摘下来放哪,忘记带走了。”
直觉告诉薄青辞,不能再让两人话赶话继续往下说了。
指不定让她听见什麽不为人知的隐秘呢。
她不想听。
别说了,都别说了。
她说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