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唇抿成一线,点点头:“我去洗澡。”
说完,她脱下湿哒哒的外套扔进阳台的塑料桶里,又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睡衣,换上拖鞋,直接走进厕所。淋浴打开,哗啦啦的流水和室外淅沥的雨声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趁她洗澡的间隙,唐梦姿同两个室友再次强调:“一会儿人出来了什麽都别问,平时怎麽样一会儿还怎麽样,咱们就当什麽都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私事,作为朋友,该回避就回避。
“特别是你,别再多嘴了。”盯着邵清薇,她又重复了一遍。
洗澡加洗头,差不多半小时。
薄青辞从厕所出来後站在底下将头发吹得半干,直接上了床。床帘一拉,她又消失在几人的视野范围内。
邵清薇谨记唐梦姿的提醒,又担心薄青辞晚上淋了雨就这麽睡会生病,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走到对方床位底下:“小青,我那还有感冒灵,要不要冲杯给你喝啊?”
“不用了。”床帘没有拉开,薄青辞沉闷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听起来有些沙哑,还很疲惫,“我有点困,想睡觉。”
“哦,那你睡吧。”邵清薇识趣闭嘴。
转头,她朝同样头来目光的另外两人耸耸肩,做出个摊手的动作,无声叹气。
只是这张乌鸦嘴不知道是去寺庙里开过光,第二天,薄青辞真的病得起不来床。
原本,邵清薇她们以为薄青辞是太累了,心情不好想多睡会儿才没正常起床,结果哪想都快中午了,床上的人还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要起床的迹象。
几人这才发觉不对。
先是站在底下喊了两声没人应,掀开床帘一看,人缩在被子里露出半张脸,两颊是不正常的红晕。
伸手一探,整个人烧得滚烫。
薄青辞被几个室友架去校医院打退烧针,又开了两天的药。
课是没法上了。
庄菲帮着给辅导员打电话,忙前忙後,去拿请假条。
唐梦姿和邵清薇负责後勤,一个专门带病号饭,一个留在寝室里看人免得出意外。
薄青辞烧了三天,她们三个就轮流当了三天老妈子。
感动之馀,薄青辞也在尽力调整自己的心情状态,以求快点回到正轨——尽管,她知道自己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是好不了了。
闵奚那天在电话里说的每一个字,都化成锋利的刺刀,一刀刀扎在她心上,扎得她鲜血横流。即便日後伤口慢慢愈合,也会留下难看的伤疤,永远提醒着她不要忘记对方说过的话——
“别傻了。”
“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要什麽,就一定会得到。”
“但我从来没有承诺过要和你在一起,不是吗?”
……
午夜梦回,薄青辞都被噩梦惊醒。
梦里,闵奚的温柔面孔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冷漠绝情,对她声声指控。
到头来,就连自己对她的喜欢也变成了一种纠缠的过错。
真的很幼稚吗?
薄青辞对闵奚的话很在意,她几度反思,没有得到答案。
或许吧。
或许从一开始,生出那种贪婪的妄想,任由它滋长丶将人吞噬,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幼稚。
现在,到了该清醒的时候了。
至少,要恢复到表面上看起来安然无恙模样,不给身边的人添麻烦,叫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