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奚扫了一眼妹妹逐渐泛红的耳尖,知道是自己的作弄起了效果,心道小辞的脸皮还是这麽薄,不愧姓薄。
她重新靠回床头,捞起手机,开始回复最後一轮消息:“好了,和你开玩笑的。我和她们说一声,然後就休息,好吗?”温柔平和的语气,好声好气地同人商量。
薄青辞慢半拍,从情绪的漩涡中挣扎上岸。
她暗骂自己刚刚又失态了。
不过姐姐应该还是什麽都没察觉,想到这里,她又庆幸,又失落。
矛盾的心理又再掀起一轮新的丶只有她自己知晓的情绪风暴。
狂风肆虐,海浪翻腾,到闵奚面前的时候已经是风平浪静,万顷平波。
在闵奚安静回复消息的时候,薄青辞又悄悄偷看了对方几眼,挺秀的鼻,好看的唇形,怎麽都看不够。
她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痴缠,是毫不掩饰的炙热。
好在,闵奚现在是病着,不仅反应比平时慢半拍,敏锐度也下降很多,并未意识到不妥之处。
回完消息,她盖住手机放在枕头边,搂住被子看向薄青辞:“好了,我现在休息,可以了吗?”
薄青辞:“……嗯,那我出去,今天我就在家里,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就喊一声,或者打电话也行。”
她悻悻摸了摸鼻梁,觉得闵奚方才说得没错,自己现在胆儿是挺大的了?
给闵奚掖好被角,薄青辞起身离开。
走到房间门口,她又想起一件事,转身:“对了,姐姐,你生病的事情我要不要和游可姐还有闻姝她们说一声……”薄青辞斟酌揣摩,良久,为了让自己目的不会看起来过于明显,还是将游可得名字加在了闻姝前面。
此时的她,站在晨曦的光里,半明半昧。
这句话问出口以後整个房间有那麽几秒钟的时间没有声音,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儿,闵奚才用玩笑般的语气轻巧带过:“我生病发烧,为什麽要告诉她们,小事情而已,不用的。”
薄青辞“噢”了一声,转身出去的同时,将门轻轻带上。
至此,她完全确定,姐姐和闻姝之间应该是出现了大问题,不仅仅是小矛盾那麽简单。
会是分手吗?
脑海中一闪而过这样的可能,薄青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迫不及待想要确认答案。
那麽除了两个当事人,还有谁会是知道内情,且是自己能够接触到的人呢?
她心里有了人选,决定从长计议。
闵奚吃了药,困意上来,很快陷入深度睡眠。
她这次病是高压下作息不规律累出来的,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再佐以药物治疗,好得飞快,第二天就恢复到了生龙活虎的状态。
游可得知闵奚病倒的消息,是在几天以後,又一个工作日的傍晚。
她两手一搭,拍响,表情浮夸:“天呐,你那天回去就发烧了?怎麽不跟我说呢!”
闵奚被逗笑,踢了她一脚:“好假啊你。我是病了,不是死了,怎麽还要通知你上门给我哭坟吗?”
游可:“瞧你说的,我可不……”
“——可可姐,你能不能来厨房帮我一下?”对话被薄青辞一声喊给打断,人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
游可立马起身:“来了来了!”
今天是薄青辞特意打电话叫她来的,说是家教的学生今天跟父母回乡探亲,自己不用去上课,就到菜市场挑了几斤新鲜小龙虾,让她到家里一起吃。
啤酒小龙虾,是夏天的标配。
入夏以来倒是没少在外面吃过,游可前两年去过一趟湘地,回来以後,总觉得嘉水本地厨子做的小龙虾,少了那麽一点风味。
薄青辞厨艺不错,她比较期待对方做出来的小龙虾,又会是什麽味道。
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吃小妹妹做的饭是什麽时候了,印象中,薄青辞这学期都很忙。
进了厨房,游可站在一旁卷起袖子,喋喋不休:“说吧,让我干嘛,先说好了哦,给你打下手可以,但一会儿你姐说我吃白食的时候你可得帮我说话才行。”
之前上门蹭饭的次数多了,闵奚就老拿这个说事。
“没问题,”薄青辞偷笑两声,腾出只手指着旁边水池里已经处理干净的小龙虾,“那盆虾,都是刚处理好的,麻烦姐姐你用刷子刷干净。”
多简单的活儿。
游可二话不说,拿起刷子就上手。
薄青辞则开始在一旁拍蒜,切辣椒,满满一碟子各种配料——她今晚准备做两种口味的虾,蒜蓉的和麻辣的。
在一声又一声节奏规律的刀切声中,她轻飘飘地开口,引出话题:“可可姐,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
“我姐姐和闻姝,她们俩是不是闹掰了?”
“你怎麽知道——?”游可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反问。
话说出嘴,她才惊觉不对。
完了。
自己好像说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