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什麽情况?”秦郁棠耸耸肩:“青梅竹马,水到渠成呗。”
季茗心又拧开手上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看向窗外,火车驶离城市,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旷野,过了片刻,他问:“那你明知道石天一女朋友在旁边还抱他?”
“不然我还得趁唐乐橙不在的时候抱吗?”
季茗心内心鼓出一个不满的泡泡,看吧,她总是有理。
秦郁棠接着说:“再说你不是也抱了——我挺舍不得他们的,那一瞬间想抱一下,就冲上去了,人一辈子就活那麽几个瞬间,我不想留太多遗憾。”
好吧,季茗心沉默了,她真的总是有理。
“会再见的。”他轻声说。
秦郁棠不置可否,火车上的灯熄了,车内的黑暗与车外的黑暗融为一体,她裹紧外套,斜靠在窗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先睡会儿吧,我会叫你的。”
季茗心睡不着,他靠在震动不止的车厢内壁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郁棠的睡颜,脑子里纷纷乱乱过了一堆事。
半天而已,怎麽像过了半辈子一样长呢?
来车站的高速上,唐乐橙用不到一千块的车载音响给他们放《稻香》,几个人都听嗨了,七嘴八舌地讨论当年最爱的歌手,大声吐槽对方的品味,又互相揭发小时候的糗事,一路上车里的说笑声都没停下来过。
可车一到站,他们立即就分手了,甚至那俩人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个羽毛球运动员,他也不清楚对方现在的际遇,他们之间形成了无言的默契:只聊从前,不谈以後。
那麽等这辆车到站,再或者,等他登上去北京的飞机,他和秦郁棠还会再见面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有相交线都会走向分岔,但……季茗心在黑暗中擡手,指腹轻轻碰了下自己的嘴唇,回想方才那一瞬间的亲昵,呼吸为此而暂停了几秒。
心里更乱了,他尝试去理清楚,自己的确是动了心,那麽秦郁棠呢?
她可完全看不出对自己有什麽朋友以外的心思。
她喜欢我吗?如果现在不喜欢,以後会喜欢吗?该打直球吗,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做好方案徐徐图之?毕竟不管打仗还是比赛都讲究个战略战术。
万一她死也不肯喜欢我,怎麽办?这辈子岂不是连做朋友的机会也没了?
可自己要这个机会有什麽用,他不甘心永远只做朋友,人生少说还剩下50年,他难道要不甘心50年?
理不出头绪,季茗心扶住额头,如果可以,他希望世界在这一刻陷入无限重复循环,列车永不到站。
事与愿违,凌晨2点多,秦郁棠拍醒了刚睡着的季茗心:“下车了。”
季茗心迷迷糊糊地起身拿行李,跟在她身後挤出车厢,站台上的空气冰凉湿润,他猛吸了一大口,清醒过来点,掏出手机道:“我打个车?”
“先出去吧。”秦郁棠伸手盖住他的手机屏幕,“陶颖和闫知非已经打到车在等我们了。”
季茗心:“啊?”
他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形象,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两位网友兼球迷,秦郁棠拉着他向陶颖和闫知非做介绍时,他産生了那种久违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羞耻。
幸好,疲倦钝化了所有人的神经,就连陶颖也没表现出什麽欣喜若狂的神情,只是打着哈欠表示:“第一次离你这麽近,你身上还挺香的。”
闫知非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捂住她的嘴,尴尬地保持微笑,冲副驾驶上系安全带的季茗心说:“秦郁棠说你没吃晚饭,我们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