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还你一言我一语的继续说着。
“可不是,这孩子本来就瘦弱,看起来身体不好的样子,也不知道李工怎样孩子的。”
有年纪大一点的就开脱道:“那也没办法,她娘和人跑了,爹养着这麽个孩子在跟前,能给孩子一口饭,不饿死就不错了。”
“再说了,李工经常在厂子里,家里都是後娘说了算。孩子养得不好,还是後娘没良心。”
“那倒也是,这後娘可不是什麽好东西,我都看到好几次她打孩子了。”
“这不,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前面这一个更不顺眼了。那叫一个搓磨,吃不饱就算了,睡的也是阳台,这孩子年纪小小可没少给家里干活。”
此时段玉心里有千万句话,却堵在了嗓子眼里。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家里,她不应该相信李家和的良心,也不应该觉得车票贵,不想给家里添麻烦就不去市里的。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什麽不想看到前任的羞耻,什麽车票的昂贵,她通通都能抛掉。
可世上没有早知道,等她知道的时候,连尸体都埋了。孩子还小,不能办葬礼,李家和当天就随意找了个山把孩子埋了。
从邓盼男那儿了解了前因後果,郁竹一个外人,都觉得生气。
邓盼男感慨:“段玉这孩子,命真苦。”
郁竹冷笑了一声:“那这个畜生就这麽被放过了?”
“那不然怎麽办?”邓盼男想不通这件事还能怎麽处理,那李家和在城里住着,权势地位都有了。他们村里人,能拿他怎麽办。
“娘,段玉姐在家是吧?”
邓盼男一眼就看出了郁竹想做什麽:“你可别乱来,别人家的事儿,别给自己惹上一身骚。”她虽然也同情段玉,可是不想自己闺女趟这趟浑水。
“娘,我本身就是妇联的,这事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总不能袖手旁观。”这要是刚穿来,她可能就不多管闲事了。
可现在她在这边生活了这麽久,曾经冷却的良心渐渐地复苏,实在做不到不管不顾。
就算不看良心,看她如今的职位,她也不能全然置身事外。总不能其他村里的人能帮,自己村里的人却不管吧。
而且她未来已经想好了要做什麽,总要慢慢铺路不是。反正成了只有好处,不成也不会有坏处。
知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邓盼男也不拦着了:“那你去吧。”
郁竹看着眼前和上一次见着判若两人的钱婶子,没有露出诧异的眼神:“钱婶子,段玉姐在家吗,我来找她。”
钱婶子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郁竹,想起在里面躺着,毫无求生欲望的闺女,嘴上没说难听的话,脸色却很不友善:“你来做什麽?”
郁竹只作没看见,这件事儿落到谁身上,脸色都不会好看:“我能和段玉姐说几句话吗,我就是劝劝她。像她这种情况,妇联多的是,说不定我能劝好。”
钱婶子已经听说过郁竹考上了妇联,但是这丫头才进妇联多久,再多又能多到哪儿去。
这但凡还有别的办法,她都不愿意让郁竹进去,可她偏偏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赌一把:“那你去吧,要是能劝好,婶子全家都感谢你。”
郁竹推开段玉的房门,叫了一声“段玉姐。”段玉还是维持着之前的样子,神情低落,双眼无神,头都没有擡一下。
段玉的房间窗户比较小,如果不是此时正值太阳明亮,整个房间都阴沉沉的。
“段玉姐,你想让坏人得到惩罚吗?”郁竹知道此时一般的言语都打动不了她,只能下狠手。
果不其然,段玉头擡了起来:“想,怎麽会不想呢。我命苦我认了,可是我儿子还那麽小,凭什麽啊。如果能替我儿子报仇,拿我的命去换我都愿意。”
字字泣血,声音里的痛苦和仇恨掩藏不住。泪水也随着情绪的起伏,沾满了衣襟。
“段玉姐,人只有不信命才能逃脱命运的控制,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豁出去让坏人得到报应吗。自己寻死只会让坏人庆幸,没有後顾之忧,报仇可比寻死简单多了。”
“妹子,你说,你说我要怎麽做才能报仇。”段玉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此时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先告诉我是谁来告诉你孩子出事儿了的。”她好判断是段玉的朋友,还是李家和的敌人。
“是他高中同学,来吃过我们喜酒的。”
“她和你前夫有什麽经济纠葛或者仇恨吗?”
段玉想了想:“应该没有,她是这件事儿闹大了才知道,不忍心跑来告诉我的。”大家都是女生,本能的对弱势群体有一丝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