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父今日可要敞开了多喝几杯。”万柳方笑着抬手。
同行作陪的还有两位幕僚,几人分别落座,下面便有丫鬟上菜。
几位夫人也在其中,除了大夫人其他的都坐在下方。
姜惜柔很讨厌这种吃吃喝喝的宴席,但又不得不做出高兴的模样。最近她与万柳方的关系也不冷不热,她已经想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了,可是她没有借口脱身,更没找到下家。
家里更是不能容她任性,真是进退两难。
“这光有珍馐怎么够?要是有些歌舞就更好了!”孙老爷丝毫不讲究脸面的事情,即使有小辈在,也拦不住他要潇洒。
“孙老爷真是性情中人呀。”一个幕僚也不知在夸赞,还是贬损。
“那是,老夫我这一辈子除了怕媳妇,还真没亏待过自己。城主,听说你新纳的姨娘是个多才多艺的?不知老夫有没有这个面子,请她舞一段?”孙老爷两杯酒下肚红光满面。
大概孙老爷的为人大家都知道,除了笑笑竟然没人出声反对。
姜惜柔猛地听见话题到自己身上,心下顿时一凉,抬头我见犹怜的向万柳万望去。
可对方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喝傻了,竟没往自己这里瞧,姜惜柔在桌子下面紧紧的揪着袖口。
两名幕僚更是起哄道,想看看才女的舞姿,就好似被孙家收买了一般。
“那……要不小夫人就给个面子?”万柳方慢慢悠悠望向姜惜柔问道。
姜惜柔震惊的看着她,虽然这人嘴里叫的是小夫人,却将她当做那青楼女子一般对待,她祈求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想必定是我一个泥腿子,不能让姨娘赏脸,那便算了。”孙老爷来了一招以退为进,好似不想为难城主一般。
“不妨,只是家宴,夫人随便跳跳便好。”万柳方将目光投向姜惜柔。
“那妾身便献丑了。”姜惜柔没有与她对视,而是微笑着起身,眼里却冰冷的没有温度。
“哎呦,这姨娘真是弱柳扶风,赛过歌舞坊的姚春娘呀。”孙老爷显然喝多了,开始口无遮拦。
“姑父,怎好将我家小夫人比做舞姬,我看还是快快起将姑姑请来收拾收拾你吧。”万柳方似是开着玩笑,眼里也带了不悦。
几位夫人也跟着看姜惜柔的笑话,虽然城主平日里护着她,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还不是将她扔了出来。谁叫她的家里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官,怨得了谁。
姜惜柔敷衍的随意跳了几下,便俯身回了座位上,大伙看在城主的面子上自然不能再挑剔。
孙老爷也知道见好就收这个理儿,想除掉城主的爱妾,还得慢慢来。
夜里,万柳方知道自己白天得罪了姜惜柔,沐浴熏香准备给姜惜柔赔礼道歉。
可正生着气的姜惜柔,本就不是个听话的小白兔,自然没给她好脸色。
“夫人,还在生气?”她从姜惜柔身后搂过去。
“放开我,我连一个舞姬都不如,哪有什么资格生气。”姜惜柔很反感她的靠近。
“还说没生气,手都不让摸。”万柳方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将人推到床里,便拉了帷幔。
慕春这几日都在踩点,她发现趁着那二十来个巡逻的人松懈时,她们完全可以拿着梯子爬出城墙。
人人都想进城混口饭吃,偷偷进城的拦截过,估计还没遇到过想出城的。
她们只要时间掐的准一些,趁着两班巡逻的兵丁休息时,偷偷跳过去便万事大吉了。
只是个人的东西都多了些,丢掉是万万不能的。
这几日,她已经与当初来的那几人通了气,不想走的不勉强。
红袖是要离开的,月冬九与秋宝珠,加上金瑶,银喜,都表明态度,愿意与慕春一起去外面从头再来。
只有四个在歌舞坊的姑娘,表示目前日子安稳,不想回城外喝西北风。慕春没有强求,人各有志自己开心就好。
现在唯一的难题,便是怎么运出去一些粮食,不然去外面连个借口都没有。
既然透露了要出城的消息,此地便不宜久留,以免有人反水通风报信。
慕春掌握了巡逻兵丁的换岗休息时间,将出城的日子定在了后天。
可在这之前,她还要去冯青那里告别,顺便提醒冯家做好新的准备。
或许只留下一封书信也可。
慕春离开东大院时,柳芸禾独自收拾着家当,能带走的绝不留下,就连棉被都拆了卷进荷包,费力的一直往里面塞,出了一身的汗。
“咚咚咚,柳姑娘在家吗?”门外陌生女子的声音响起。
“谁呀?”柳芸禾警惕道。
“柳姑娘,我是姜夫人的贴身丫鬟,她近来病的厉害,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了一大圈,可也没个说贴心话的人。奴婢瞧您与我家主子是姐妹,求您过去看看她吧。”门外小丫头,絮絮叨叨一直说着。
柳芸禾皱眉道:“她生病了,怎么不去找她娘家人,找我做什么?”
“我家夫人不愿提起娘家人,平日里就提起姑娘多一些,奴婢求姑娘就去看看我家夫人吧。”小丫头在门外依旧可怜兮兮的。
“呵,她提起我,莫不是骂我的多吧。”柳芸禾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语气。
“姑娘,我家夫人她真的病得严重,您就去看看她吧,哪怕让她吃些饭也好。”小丫头还在门外坚持着。
柳芸禾有些心软了,过往不谈,上次姜惜柔帮了她大忙,这事她是记在心里的,她马上也要离开了,日后能不能见面都难说,去道个别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