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慌张,本宫只是想让人上茶。”杨勇见状,便笑了笑,索性走了回来。
萧美娘面色这才缓和了几分,迟疑许久道:“那殿下今晚……会留下麽?”
大婚之夜有此问,显然是多此一举的。很显然,她知道自己娶她,是有别的目的。当真是个聪明过人的女子,也不枉费自己费了一番周折,将她提前收入帐下。
心内如此想着,杨勇面上依旧是微微地带着笑,道:“自然。”生在帝王家,便肩负着传递香火的职责,至于其他的,又有什麽关系呢?
萧美娘闻言当即面露笑意,笑如明花,的确是倾城绝色。二人心知肚明,便也各自不点破。
二人这般沉默相对着,萧美娘垂了眼,悄然道:“殿下,时候已然不早了。”话中暧昧的意味,已然再明显不过。
杨勇颔首,便起身走到烛台前,正待吹灭,却听闻窗外响起阵阵琴声,动作便霎然顿在了原地。
那是一曲《凤求凰》。
见他就不继续动作,萧美娘不由低声埋怨道:“不知是谁,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院子里弹琴?”
杨勇依旧没说话,只是转头朝窗外看去。虽然窗纸上贴满了喜字的窗花,但他的目光却仿佛越过了它们一般,远远地看向了外面。
萧美娘不由得站起了身,皱眉唤道:“殿下?”
杨勇骤然回过神来,却是看着她道:“本宫去去便来。”说着转身便推开了门。
“殿下!”萧美娘却是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美目含波,“当真……去去就回?”
杨勇见她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便柔声笑道:“自然。有些事,待本宫处理妥当,自会回来。”
萧美娘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然而正此时,却听那琴声骤然停了,一人在院中朗声笑道:“大哥当真是怜香惜玉,教我这做弟弟的看了,都有些羡慕嫂子了。”
他这话说得实在不伦不类,杨勇闻言面色骤然冷了下去,应声回头,却见杨广已然放下了琴,几步走上前来。
面上笑着,倒也还客客气气地对二人拱手,各自行礼,口中道:“弟弟今日看着大哥这院子中的月色,不禁兴致大发,一时抚琴一曲,还望不曾打扰到大哥和嫂子才是。”
“你已经打扰了。”杨勇面无表情地回了他,见萧美娘一脸疑惑,便对她道,“媚娘,本宫同晋王有些话要说,你且先回房罢。”
“喏。”
“嫂子不必去的那麽急,”萧美娘狐疑着应下,刚一转身,却被杨广出言止住,笑道,“实则本王要同太子说的话也并不多。”
“你要说什麽?”杨勇看着他,很明显,来者不善。
杨广懒懒一笑,却是擡腿上前,极近地在杨勇面前站定。他微微前倾了身子,几乎是以贴在对方耳畔的姿势,低声道:“大哥,你还记得那日答应弟弟的许诺麽?”
“自然记得。”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避开他这太过亲近的动作,杨勇微微眯了眼眸答道,心内不知他为何要独独挑在此时此刻提起,却依旧语气冷硬地问道,“你要什麽?”
“大哥记得那便好,”杨广笑弯了眼,却再度举步走近,附在杨勇耳侧,压低了声音,吹着热气道出了一句话。
萧美娘立在一旁,听不清他兄弟二人的耳语,却见杨勇听罢了杨广的话,面色骤然大变。擡头看向对方,眼中写着的尽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和震惊。
她便小声道:“殿下……”
“你且回去,”杨勇忽然冷声打断,目光却依旧只是死死地盯着杨广,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房在东厢,出门後自会有人带你去。”言下之意很明显,那新婚之夜的洞房,她是不能留了。
想起自己之前挽留的话,萧美娘笑得有些自嘲。没想到他倒是当真是践诺留了下来,只是自己却要走。
“喏。”面上却也温顺地应了下来,临走之时,再度回头看了看对峙着的两兄弟。只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格外的非同寻常。
然而当她刚沿着回廊走出几步後,便骤然听闻里面一声巨响,似是什麽重重撞击的声音。
足下的步子迟疑片刻,萧美娘终究还是回转了身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回去。
步入院子的拱门,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去,却被眼见所见震惊得骤然捂着了嘴。
便就在方才三人所在的地方,自己洞房花烛的房间外,两道身影紧紧地交叠着,双双压在窗畔。窗畔自内还透着暖黄的火光,映照之下,二人唇齿交缠的情形,便一览无遗。
未及关上的门被风吹的不住地打开,闭合,打开,闭合,发出“吱呀”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
萧美娘不敢再看,便就着捂嘴的动作,飞快地离开了。
这时,门边的两道身影才分了开来。
杨勇一拳打在杨广的侧脸上,力道之大,立刻便让对方唇边溢出了丝丝的血色。
杨广退後一步,擡手在唇角沾了些血,放在眼下看了看,却是并无所谓地笑道:“这颜色……倒也挺配今日大哥这身衣衫。”
杨勇眯眼看着他,眼光凌冽如道道冰凌。许久之後,才平复了因为方才重重变数而翻江倒海的情绪,寒声道:“你分明只道他不曾走远,故而才……”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擡手在唇边拭了拭。
杨广仍是一脸满不在乎,耸耸肩道:“哎,看来嫂子日後怕是要伤心了呢。”顿了顿,却又笑了起来,“只不过,只包不住火,以她的身份和聪明,纵然不曾看见,很快也会明白今夜我和大哥……究竟发生了什麽。”
言及此,他的面色里笑容依旧,眼底却已然闪现出了点点阴鸷之色。
杨勇定定地看着他,却依旧不曾明白,一切为何会如此。答应杨广的条件交换之後,他不是不曾想过,对方会提出怎样的或刁难或非分或无礼或利用的要求。
可他想到的从来只事关国事,事关尔虞我诈,事关皇位之争。却从不曾想过,杨广心中盘算的,竟会是这样的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彼时他附在自己耳侧提出的,竟会是这样的一句话。
“我要……今夜的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我了割草,2广意淫大哥那段写得我自己都无语了……我果然骨子里还是一枚纯洁的少女啊……远目……以及,新婚之夜果然是作奸犯科的绝佳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