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将她抵在窗户上丶衣箱上丶床榻上……发狠的吻,发狠地索取她的呼吸。
她的嘴唇发麻,口腔里都是谢砚的气息,耳边皆是谢砚低沉的喘息。
“别!”姜云婵猛地擡起眼皮,抵住了顾淮舟的肩膀,“我丶我……”
顾淮舟怔了须臾,从她嘴角撤离,“怎麽了?”
姜云婵摇头,慌手慌脚爬起来,双手抱膝坐着。
为什麽谢砚的身影就是挥之不去?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去忘记了。
可是梦魇从来没有一日离开过她。
姜云婵娇小的身躯颤抖着,仿佛被无形的枷锁困住了手脚,挣脱不开。
顾淮舟将外袍搭在她身上,轻拍她的肩头,“是我不好!不要急,慢慢来。”
“淮郎,我丶我……”姜云婵委屈地红了眼,她觉得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真心待她的淮郎。
“不哭啊,没事的,噩梦总会散。”
顾淮舟都懂,他将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哼起姜云婵最爱的姑苏小调。
伤害总要时间消化,他会陪着她,等天晴……
然而今年的雨季格外长,江南的这场雨连绵不绝,一直下到了东京城。
闲云院外的翠竹被压弯了腰,风声呼啸,碧浪如海,在静谧的旷野间翻滚,一浪高过一浪。
寝房的门被风吹开一角。
吱吱呀呀——
一道昏暗的天光照在床榻上,在谢砚平静的脸上摇曳,忽明忽昧。
沉睡中的男人猛地睁开眼,徐徐起身,扭了扭脖子。
在榻上躺久了,骨头都僵硬了,骨节滞涩的响声让房中更添了几分阴森,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谢砚轻声下榻,披了件外袍,推门而出。
风雨乍然入怀,拂起满袖乾坤。
回廊的雨帘之下,公子身长玉立,微眯双目眺望着南方,眼底笑意莫测。
陆池撑伞走来时,正见这一幕,“你心口的伤还没好,不能受寒。”
“死不了。”谢砚取过窗台上的谷粒,神色淡淡喂着笼里的鸟。
陆池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态和体能。
十日前,姜云婵给他下的蛊毒十分强劲,很快钻进了谢砚的血脉,往心口去。
原本只需要两个时辰,同心蛊就会彻底控制谢砚。
奈何这谢砚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为了不被李妍月控制,他凭着尚存的一丝意志,用匕首刺进了心口,将还未完全寄生于体内的蛊虫生生剜了出来。
当晚,血溅三尺,帐幔上血雨模糊。
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被染得殷红,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这着实把李妍月唬住了,最後喊了陆池来善後。
他赶到的时候,谢砚倒在血泊里,匕首只差一指便入了心脏。
“箭伤丶刀伤……再有下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谢砚指尖微顿。
姜云婵终究还是骗了他一次。
遗憾的是,她这一次没成功。那麽,她将永远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你看这金丝笼和景泰蓝铜笼哪个更牢靠些?”
“你还有心思逗鸟呢?”陆池越发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