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此定情了。
可放在门边的生辰礼呢?
约莫是少女仓皇逃离时,未曾察觉,将它踢进了泥地里。
至于它们去哪了?或是被人拆了卖了,或是被踩进泥巴里碎了烂了,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谢砚指尖紧紧摩挲着心经,直至扉页起了褶子。
昏暗的空间里,姜云婵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掐着她的脖颈,一点点收紧。
可她并不知道这只手从何处来。
未知的恐惧,叫姜云婵坐立不安,生了怯意,“世子要是忙,我先不打扰了。”
“我给世子备了晚膳,世子抽空用些。”姜云婵将食盒里的汤盅放在谢砚面前,这就福身要退。
谢砚的书也终于翻到了最後一本,合上扉页,轻放在桌上,“不忙,妹妹难得有心,我怎能冷落?妹妹做了什麽?”
视线模糊不清的空间中,他的声音沉稳温润,没有丝毫棱角。
姜云婵咽了口气,才又重新鼓起了勇气回应:“做了鱼汤,还有些枣泥糕。”
她从不知道,他有多讨厌鱼汤!
在他七岁那年,饿肚子的冬天,他曾生食过慈心庵里的锦鲤。
那味道恶心极了!
令他想起来就作呕!
可她还是次次给他送鱼汤。
谢砚今日懂了,是因为顾淮舟喜欢喝鱼汤,她才习惯性煲鱼汤。
谢砚眼底蕴了雾气,低低一笑:“我手臂上的伤又犯了,劳烦妹妹喂我。”
“我……”姜云婵有些迟疑,可她今日必然要让谢砚喝掉这鱼汤。
她吹了吹汤汁,隔着矮几,将汤匙递到了谢砚嘴边。
“够不着。”谢砚端坐着,不肯弯腰。
姜云婵只好绕过桌子,蹲在了他身边,将汤匙递了过去。
“还是够不着。”
“……”姜云婵又往前挪了挪,因为呼吸急促,盈软的胸口时不时触碰到谢砚的膝盖。
谢砚的声音渐渐嘶哑,“还是够不着。”
姜云婵无所适从,怔在原地。
谢砚忽而拦腰将她抱坐在了腿上。
坚实蓬勃的力量包裹住了姜云婵,她吓得赶紧要起身。
谢砚扶在她腰间的手异常强势,姜云婵动弹不得。
“妹妹怕什麽?妹妹又不是没有坐过。”谢砚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耳根後。
她都敢主动吻别人,其他的事又有什麽不敢呢?
谢砚一直以为她拘谨守礼丶尊佛重道。
原来,她在别处,殷勤得很!
原来,一切的礼仪规矩都只是对谢砚而设!
真是他的乖妹妹啊!
是他,太不了解她了。
不过,没关系,後半生还长呢,他有的时间仔细地深入地一寸寸地了解她。
谢砚生了细微胡渣的下巴在姜云婵脖颈处轻蹭了蹭,“妹妹喂我吧。”
酥酥麻麻的刺痛感传来,姜云婵脊背一僵。
可汤都快送到他嘴里了,没有不哄他喝下去的道理。
姜云婵馀光扫了眼他腰间的钥匙,颤颤巍巍将汤再次递到了谢砚眼前。
汤匙的水面上,圈圈涟漪绽开,倒映出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
谢砚从水面中轻易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