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低垂,看向汤色如常的药,练红缨如鲠在喉,伏榕落下黑子,主动走近,端过汤药。
“我说过,无需添加你的精纯之血。”
“。。。我本是药,于你有益。一两滴而已,我想你好受些。”
“你看我好受吗?”
伏榕语气急促,满眼心疼,但见练红缨如做错事般内疚,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红缨,我并非责怪你。只是。。。我无法接受,我的舒缓是以伤你为代价。”
“嗯。”
练红缨垂着头,声音闷闷。伏榕轻轻将人揽入怀中,慢慢揉搓着黑发,将担心表露。
“这些时日,我常常担心飞升会害了你,我亦常常担心不飞升,也会害了你。”
“。。。阿伏。。。”
练红缨沉思片刻,挤出笑容,微微推开伏榕,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还记得当初将我带出深山时,所舞的枪法麽?”
“自然。”
“我那时爱极了你这把银杆红缨枪,故而取命红缨。”
说罢,练红缨走向谢雪沾溪枪,将其递给伏榕,笑眼弯弯的说着:
“再舞一遍给我看。”
“好!”
伏榕单手持枪,神采飞扬的来到庭院,未动真气只摆架势。
呼吸轻吐,伏榕双眸精光四射,双臂稳健有力,谢雪沾溪枪出如龙,破空之声断不绝耳。忽而枪尖下探,碎步前进,赫然一招拨草寻蛇。
足下飞沙走石,身姿掠影,由探转攻。皎洁的月光下,枪杆熠熠生辉,枪尖如雨散寒芒。
练红缨双手抱胸,侧头倚着门框,浅棕色的眸中满是伏榕的自信英姿。思虑变为决定,练红缨笑着说道:
“安姑娘已经将远航宝舟造好,阿伏,我们明日出发吧。”
伏榕闻声收势,银枪杵地,没有言语,月光镀在身上宛如谪仙。练红缨几步上前,为她擦去细汗,小声承诺。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合欢宗,照顾好我们的家。”
“还有你自己。”
伏榕咬牙艰涩的挤出,目中不舍,她牵起练红缨的手,认真的说道:
“待我去了仙界,定会设法下界接你飞升。”
练红缨闻言笑了笑,不自然的垂下目光,擡手替她理好衣领。
时间屏障内。
练红缨已经苏醒,没有澹卿预料中的责怪,她毫无留恋的离开温暖的怀抱,黯然的眸子掠过澹卿,安安静静的走到时间屏障前,一言不发的看着当年光景。
年少的伏榕和练红缨重现眼前,当初的誓言落入耳中。
澹卿的心中泛起酸涩,屏障内的练红缨更加成熟丰满,举手投足间是少时未有的风韵,却总在不经意时流露孤寂。
几步靠近,澹卿见练红缨眼底泛红,瞬间心如刀割,连忙说道:
“红缨,别看了。”
对方置若罔闻,往日光景落在难以捉摸的双眸中,没有激起一丝涟漪。澹卿眉头微皱,一步上前,逾矩地轻轻捏了捏练红缨的手。
“你身子还虚,先回去休息如何?”
练红缨微微侧身,不动声色的抽走被澹卿握在掌心的手指。
“回哪?”
“。。。”
澹卿的喉头发紧,一时语塞。练红缨罕见的冲澹卿一笑,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我已无归处。”
时间屏障外。
“也不知道伏榕和练姐姐有没有顺利到达天元大陆。”
枫树散落,安小安托着双腮,看着落日馀晖感慨道。狼尾尾尖勾起,郎画白挺了挺身子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