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她有离婚的念头时就已经开始打算,住医院最多能申请个单身宿舍*7。7。z。l,住宿条件差,万一何家纠缠在单位可太丢人了,要麽回姥姥家,只是姥爷走了,姥姥也上了岁数,她和舅妈不睦,住在一块儿也免不了吵架,那回来槐树胡同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姚跃猜的非常准确,这主意就是外婆给出的。
不管姚飞姚跃再不待见梁红桥,她也是亲妈,是长辈,天生占据优势地位。
俩孩子记恩又孝顺,逢年过节外婆舅舅家那边从来都不会空手,对表弟都能爱屋及乌。
对亲妈,就算不爱搭理,也绝对不会算计她,碰上生老病死的大事,他们做不到袖手旁观,再说,她这一辈子也就姚飞一个儿子了,将来後事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
现在不修复关系,等将来老得动不了再凑过去,人家还不嫌弃死!
这些道理梁家老太太掰碎了揉烂了往女儿耳朵里灌,这回她又要离婚老太太没拦着,眼看何家就是个越来越深的大坑,女儿早跳出来是好事。
只是自己也活不了几年了,总得为这个女儿打算打算,就算对不起孩子,也没办法了。
这事儿从长远看,对双方都有好处,女儿要是真陷在何家的那个大坑里,免不得以後要拉扯两个外孙,说句难听的,万一将来红桥要是碰上个病呀灾的,躺在炕上起不了身,何家那两个孩子能给她端屎端尿?只怕姓何的得连夜把人扔回去。
这种事儿她老太婆又不是没见过,那些二婚男人先走後妈被前头孩子赶出门的多了去了。
她总不能让自家闺女落到这个地步。
朱家的房子归属很快就尘埃落定了,没想到,梁红桥压根儿没抢到两间,只有一间而已。
另外一间被吴家的老二腊梅给抢到了。
吴腊梅是个异常能干的铁娘子,吴家算是她一手给撑起来的,一直有传言说是她要招赘,如今眼看都二十大几了,还没结婚。
没想到竟然自己买了一间房,真是惊掉人下巴。
没过一天这消息就传出来了,原来吴家婶子又怀了身子,这回人养得可精细,精米白面吃着,能不下炕就不下炕,她信誓旦旦说这一胎铁定是个儿子。
姚跃听了都忍不住嘴角抽动,吴家婶子,不,该叫大娘了吧,人都快五十了,还心心念念生儿子,这些年这人落胎了好几回,就是不死心,现在这胎快八个月了,看来是养住了。
只是怎麽就把养家的闺女给得罪了?
“给找了个老鳏夫,四十了还带着三个孩子,要了八百块彩礼,硬是要把腊梅给嫁出去,人还不是城里的,弄山沟种地去,你说这是什麽爹娘?”
大鸿拍着桌子说话,气愤地不得了。
“腊梅跟她爹妈吵了一架,院子里不少人劝和,她没当着人面骂自己爹妈的不是,在我家却绷不住了,那个哭呀,撕心裂肺的,这麽些年我都没见腊梅哭过,这回看她这样,我和我妈心里都酸酸的。”
大鸿姐义愤填膺,都是女人,难免感同身受。
“这房子就是我妈帮她买的,跟爹妈闹成那样在住在一个屋檐底下,没好~”
“正好朱家房子卖,这机会可难得,她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将来愿意嫁人还是招赘都由着她,我妈也是怕闹腾起来吴家婶子那肚子出事,先分开对谁都好。”
历婶子这人还是这麽心善,据姚跃所知,腊梅的钱根本不够,这些年她的收入都用来养家了,还是历婶子借了她一笔,才把房子定下。
想当年她从何家跑回来,也是历婶子给她张罗铺盖,安排她住下,一晃,都这麽多年过去了。
梁红桥到底跟何金民离了婚,当初拉过去的那些嫁妆家具又拉了回来,除了老旧许多,东西只少没多。
她搬回了槐树胡同,每天照常上班,倒没像姚跃担心的那样搅合姚飞,也没刻意亲近儿女,反倒是对孙子很亲近,给孩子定牛奶,买零嘴,还时不时买衣服玩具。
这种相处,让嫂子水敏云也大松了一口气。
入了秋,姚跃看着报纸,上面有“科学与教育工作座谈会”的消息,邀请了三十多位着名科学家和教育工作者参加。
她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好消息要来了。
果然,之後一个月,教育部召开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已经停止了十馀年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以统一考试丶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
这是一个让知识青年热血沸腾的好消息:高考恢复了!
距离高考只剩下短短的一个月,可所有人都在为这个消息而雀跃,书店门前挤满了人,学校丶图书馆到处都是学习和借阅资料的人。
柳清许来给苗唯华借资料,“只要能考上大学,她就可以留下了!”
姚跃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数理化自学丛书》拿出来分享,甚至鼓励自己的哥哥去考,姚飞一直有当警察的梦想,现在正是好机会,不试试怎麽甘心?
姚跃直接搬到了师傅家,姚飞也不许小侄子打扰妹妹,年末的一个月,整个胡同都提着脚走路,唯恐影响到苦读的学生们。
就这样挑灯奋战一个月,全国五六百万人一起迈进了考场。
一个月後,在新年的阳光里,蔚蓝天空下白鸽飞舞,姚跃拿着录取通知书,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