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你身上有旧伤,去医院开个证明,提前病退算了,别在剧团那边硬杠了。”
穆弥戎颇为担心,自己这朋友,长相和脾性截然相反,骨头太硬脾气太倔!
如今之所以被调整工作,就是素日得罪人被人找机会报复。
“我才不走!哼,凭什麽我这个正儿八经的传人要给他们那些屁也不懂的外八路让道!”金思晚说话跟带了刺一样,她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我就要在剧团守着,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麽样!”
“你呀!别拿自己的底线去衡量别人!”
穆弥戎不赞同朋友的倔强:“那个姓鲁的不是一直想打你的主意麽,要是以後不能登台,他拿捏你更容易了!万一被他算计得手,你不得呕死!”
现在剧团*7。7。z。l的家当班底大都是从金思晚的师傅那头传下来的,金思晚就是念着师傅的恩情,才总是对那些行头放不下。
可死物如何能跟活人相提并论?当然还是人更重要。
想起某个令人作呕的人,金思晚不吭声了,她其实没那麽执着,非要守着那些死物件,只是现在的情况,即使她想走,怕是也走不了。
好不容易乌云遮了太阳,有了机会,那些人不整自己一回怕是不甘心。
只是这事儿还不能说,否则怕是要牵连到朋友。
“你就听我的,别跟那些心怀叵测的玩意儿纠缠了,早点脱身吧!”
“好,听你的。”金思晚点了头,罢了,先试试吧。
姚跃听晚姨答应不由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悄声拿了布袋出门。
姚跃觉得自己现在如同惊弓之鸟,苗编辑家的变故,小水老师的落魄,让她现在特别担心身边的人受到不公正的伤害。
好在,有师傅劝说,晚姨应该没事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了,金思晚工作的事儿没那麽容易脱身。
姚跃现在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去学校就是师傅家,连药房也不去了。
中药房被人打砸了,坐诊的中医师和学徒走的走,散的散,她也不清楚各人的去处。
连图书馆都被人冲击,闭馆了一段时间。
重新开馆之後,少了不少书籍。
学校也不正经上课,反倒是各种活动一大堆,不参加不行,那是表现不积极。
姚跃低调地应付了事,只盼着这段艰难时期早点过去。
天黑路滑,姚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昨天刚下过雪,路上的积雪快到膝盖了,没法骑车,只能步行。
今天他帮一个兄弟顶了半个班,现在才从厂里出来。
他除了帮兄弟忙,也是想要避开米美兰。
这姑娘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明明自己把话都说清楚了,可她还是有意无意地凑过来跟自己一块儿吃饭,动不动跟自己求助。
一个大姑娘,自己要是直接拒绝就成了赤裸裸的打脸,说起来,就是对同事不友爱。
可老是分人家好吃的丶帮人家家里干活,别人恐怕就要误会自己跟对方的关系不单纯。
要是那样,自己以後再跟别的姑娘处对象就成了陈世美了!
没办法,惹不起只能躲呗,他尽量多上夜班,别人有事他就主动帮忙顶班,避开正常上下班的时间,尽量不跟米美兰碰面。
现在都深夜十点多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姚飞提着马灯,家里的手电筒电池没电了,最近他只能拿着这个照路。
马灯外头是玻璃罩子,不禁摔,走路得加倍小心。
天气并不好,北风刮得呜呜作响,天上看不见月亮星星,胡同的老人说保不齐明後天还要下雪。
姚飞把军大衣的领子竖起来,免得风灌进领子里,吹得透心凉。
他的帽子不知道被谁给拿走了,现在光着脑袋,冻得耳朵都要掉了。
忽然,他好像听到了什麽动静。
该不是什麽小偷吧?
姚飞警惕起来,他把马灯往衣襟里面一藏,人也轻手轻脚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救命——救—命……”
求救声被掐在喉咙里,水敏云万分惊恐地挣扎丶踢踹,想要摆脱压在身上的恶魔,可是她身体太虚弱了,吃不饱过不好,很快就没了力气。
眼泪从她的眼角泌出来。
算了吧,这种日子活着又能怎麽样呢?
死了算了。
就是妈妈,该怎麽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