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话就没停过,她们今天起油锅做炸货,从炸里脊丶炸丸子丶炸鱼丶炸鸡丶炸面花丶炸面鱼……整整一天啊,一直在跟油锅跟前转。
晚姨特别会使唤人,师傅这人要麽自己做,要麽分配给姚跃就不管她怎麽做,属于责任承包制,互不打扰。
晚姨完全不是这个风格的,要是让别人做,她不放心不满意非要自己做,可自己干活也绝对见不得别人闲着,这一天,姚跃和穆弥戎都被使唤地团团转。
脚不沾地的那种忙碌。
等姚跃提着一篮子好吃的离开杏花胡同的时候,感觉松了一口气。
这个晚姨,真真是杨柳一般的容貌,火炭一样的性情啊!
她篮子里装的是各式炸货,满满当当一篮子,鱼肉自然没那麽多,主要是面花。
晚姨着实是手巧,从最简单的皮皮梗——就是手指头长短的面条,到翻花儿——面片上划开三刀把一头从中间翻过去,到各式繁复的菊花儿和面桃,要不是油不够,估计还能再炸一大盆。
这油是她从系统里兑换的,七个积分一桶,花生油,非常香。
篮子这些就是给他们兄妹过年时候吃的,还有一碗油渣炖白菜,是给姚飞带的晚饭。
刚进院子,姚跃就感觉到异常。
往常这时候各家都忙着做饭呢,怎麽今天都在中院,又出什麽事儿了?
姚跃擦着墙,提着篮子往回溜,先把东西放下再说,要是被人看见了,免不得要散出去给人尝尝,她倒不是舍不得东西,关键是今天这辛苦劲儿,给关系一般的人吃,她真的觉得对不起自己下的这份功夫。
“刘幺女!你要是再闹腾,就给老子滚!”
姚跃还在家里放篮子,就听得院里炸雷一样呼喝。这谁呀,这麽大火气?
妖女?这名字起得,也忒搞笑了。是不是还有圣女啊?
姚跃出了门,看到大鸿姐站在她家台阶上看热闹,连忙挤过去问:“咋回事?”
“还能咋回事,夫妻打架呗!”大鸿撇了撇嘴:“大过年的都不安生,连吃顿饭都不太平。”
姚跃看见历婶子在人群中间劝说拉架,她这个管院儿也不容易,这个院子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鸡毛蒜皮都要管。
估计是在家吃饭的时候闹腾起来了,要不然大鸿不会这麽大怨气。
“为什麽啊?”
“拿人出气呗,”大鸿凑到姚跃耳朵边上:“关家老大真不是个玩意儿。”
姚跃仔细听旁边人的议论,不多久就搞清楚来龙去脉了。
关家就是和苗唯华换房子那家,家里有个瘫痪多年的老太太,这位别看起不来炕,可活得好好的呢,搬过来这几个月,姚跃也知道她,特别不消停。
要是家里人伺候地不如意了,夜里就嚎哭鬼叫,让半个院子的人都睡不成。
特别会作,她大小便失禁,要折腾人的时候,就故意把脏东西到处扔,往被褥墙壁上涂,以前的房子就被她折腾地臭气熏天。
以前,老太太主要是关薯和她妈两个人伺候,关老大结婚之後,又添了人手,照理来说应该轻松一些了吧,可偏不,这老太太脾气邪性,除了睡觉,随时都能弄出事儿来。
还特别爱折腾新媳妇。
今天也是这老太太起的头,说是闻到羊肉香味了,非想要吃羊肉,关家条件一般,哪儿有羊肉?新媳妇就说家里没有,她闻到的是别人家的肉味。
老太太非不信,骂儿媳妇孙媳妇偷吃不给她吃肉,刻意作妖,故意把窗户的玻璃打碎了不说,还往外头扔脏掉的屎尿布,凑巧院里一个邻居端着刚出锅的馒头经过,好死不死就落这馒头上了,恶心死人了!
新出锅的白面馒头,就这麽毁了!
人家过年谁不图个好兆头,馒头蒸丑了都要觉得不舒服,这臭气熏天的东西盖上去,谁心里不火大!
人家直接就找上门了,说理!
关家人能怎麽样,老太太根本不讲理,你不如意她就故意蒸腾你,又是个长辈,关家儿子一低头,抽着烟一声不吭,关薯她妈点头哈腰给人赔不是,人家根本不理会,就一个要求:赔人家白面,道歉!
关家自家还吃二合面呢,就包饺子留了二斤白面,哪有东西给人家赔。
关家老大火上心头,劈头盖脸就给了媳妇儿两巴掌:“败家娘们儿,都是你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