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脑袋告诉自己我会了,可手指头就像编程失误的机械手,压根儿就是抽搐。
哎~~如果换了琵琶或者古筝什麽的会不会更好一点?
难道自己增加的记忆和身体还有磨合後遗症?
她一脑袋的事儿,压根儿就没注意别人,自然也就没听见身後的招呼。
她大步迈出了教室,匆匆往校外走,却突然被人拽住了书包袋子。
这个书包是外公的手艺,用旧衣服改的,挺文艺范的小花单肩布包,没有拉链和锁扣,只有一个布搭翻盖,其实并不怎麽牢靠,被人猛力一拽她竟然听到了线断裂的滋啦声。
“姚跃!你这人怎麽这样?!”
“就是,叫你你装听不见,还故意往外跑!”
姚跃没理会突如其来的蛮横指责,她一把拉回书包,仔细检查了一下书包带子,果然,布料本来就旧了,又被这麽粗鲁对待,接口处撕开了一个口子。
她沉着脸,眯着眼看了一眼手快的戴亮,这个双胞胎中的弟弟性子冲动,竟然上来就动手。
她没多说话,直接把书包往前一递:“赔!”
戴亮哧溜一下躲在了自己哥哥身後,平常无事的时候他动不动抢着当哥哥,现在惹了事就拿亲哥当挡箭牌,有这种弟弟可真是糟心。
戴光似乎习惯了,他挠了挠头,给戴亮开脱:“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喊你你没听到,他一时着急。”
姚跃点点头,算了,跟他们说不着,等回去去找戴家婶子补书包就是。
她转身要走,却又被喊住。
“姚跃,你明天带浆糊来!”
这种命令的口气真是让人不爽,姚跃眯起了眼,回头斜了一眼,竟然是最近都不跟她说话的吴槐花。
怎麽,当了劳动委员给了她底气,现在主动来找茬了?
“哼。”姚跃冷哼一声,懒得搭理这帮脑袋不清楚的,直接对站在後面的文清问道:“班长大人,全班三十九个人,为什麽非要我带浆糊?”
浆糊肯定是贴画要用的,现在没有现成的,都得用面粉现熬制,这种技能她当然不会,她不认为姚飞会,如果要她带,必须得去求人帮忙,全班这麽多人,家里妈妈会熬制浆糊的不知道有多少,偏偏挑中她,如果说里面没有猫腻,她是不信的。
文清看了一眼吴槐花,吴槐花下意识地缩了缩,躲进了教室门後。
“班级每个人都要齐心协力做贡献,不是非你不可,只是……”
“既然不是唯一的选择,那就不用这麽揪着我不放了吧?”姚跃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把自己撕裂的书包举了举。
文清抿了抿嘴,感觉有点无措,她不过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虽然比起一般孩子要懂事的多,但也并没有多少处理纠纷的经验,而且她本身是一个道德标准比较高的孩子,明明知道自己这边不占理,实在说不出胡搅蛮缠的话。
“哎,吴槐花,刚刚不是你说姚跃家有浆糊的吗?刚才一直喊人,非要姚跃带东西的是你,怎麽现在不吭声了?”戴光这个副班长站出来把罪魁祸首点了出来,他本来就不喜欢吴槐花,更不乐意替她背锅。
“我没有!我……”吴槐花委屈地叫:“我就是想让我同桌也为班级做贡献,一块儿进步,让同学们夸奖。我没坏心的,我真的是为她好!”
这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为她好”。
姚跃已经体会到孩子的恶意。
“你们会熬浆糊吗?”
当然不会,意料之内的一致摇头。
“都不会就得回家找各家妈,怎麽,你们是打听过我家就我和我哥俩人,所以特地为难我是吧?”
姚跃并不以梁红桥改嫁的事儿为耻,六十年後的离婚率吓死人,国家爸爸都弄出冷静期之类的各种办法试图下降离婚人数,效果麽,她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却特别明显,大家都更不愿意结婚了。
但是现在离婚改嫁说起来算是比较丢人的事儿,还是传统封建的“从一而终”的思想在作祟,一方面国家宣传“婚姻自由,男女平等,”可旧社会的几千年偏见也不是如同橡皮一样一擦就没,还是有一些遗留,脸皮薄的被人讲究就觉得难堪。
这几个班干部很显然,并不清楚姚跃的家庭情况,文清这才忽然将机关大院那边的传言和姚跃联系起来了,她一下子红透了脸,为自己不小心戳到别人痛处而羞愧。
其他人还以为她爸妈都死了,一个个理亏地垂了头。
姚跃眼角恰好看到小水老师,她指着吴槐花开口:“老师,我要求调换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