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槐花心里委屈至极,自己可是她同桌啊,她怎麽见死不救,连伸手帮忙都不愿意?
朱三湖比她还生气,上回□□广场放风筝,自己又得了批评,要不是谷小杏到学校跪着求校长和年级主任,自己就要退学了,可她倒好,拍了一堆照片,出了大风头!
有一张举着国旗风筝的照片,据说小水老师还拿去投稿了,要是被看中了,她还能上报纸!
想到这里心里更气,看吴槐花眼巴巴看着姚跃的背影,狠狠一脚踹倒她:“看什麽看?人家根本就不理你!热脸蛋贴冷屁股,你贱不贱啊!”
吴槐花根本没防备,一下跪倒在地上,她一天到晚几乎都在家伺候妹妹帮忙家务,难得偷空出来玩一会儿,竟然还被人欺负,她委屈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回“鸡妈妈”可真忍不住了,她冲出来大喝一声:“三癞子,你别欺负人!”
朱三湖甩开吴槐花,这人跟鼻涕一样黏黏糊糊,没怎麽样就哭,欺负着也没劲儿,倒是这个关薯,胆子挺大的。
关薯就是和苗唯华家换房子的人家,现在和朱家两家住对门,算是擡头不见低头见。
不过,两家可不算和睦,关家搬过来绝对是占了便宜的,这边的房子位置好丶地方大丶收拾的也干净整齐。所以,他们家是非常愿意的,苗家当时提的要求就是搬家前不能漏半点风声,关家当然不想漏,要是别人知道了,愿意换的恐怕就不止他们一家了。
所以,直到苗家搬完了家,木已成舟,朱家才知道这件事。
朱家当然不舒服,不说别的,当初朱大江肖想苗唯华,已经把这两间房子当成了囊中之物,说句不好听的,孩子住哪儿都在脑袋里安排好了,结果,现在鸡飞蛋打,苗唯华搬走了不算,房子还给别人住了。
关键,苗家作为邻居那是能打十分的,讲理守礼,如果在四合院平面图上画上活动范围,那苗家绝对不会侵入别人家的地盘,反倒会主动收缩自己,避免冒犯邻居。
可关家,就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了。
关家家里有一个瘫痪了十年的老太太,大小便不能自理,这洗洗涮涮就是个长期性的活计,现在家家都没有多馀的布,老太太也就两套被褥轮换着洗。天长日久,这味道就可想而知。
偏偏这老太太不是个好性儿的,人躺在炕上动不了,脾气却不小,见天儿骂人,逮谁骂谁,要是伺候地不如意了,那个能作的劲儿啊,能抓着粑粑四处扔!
要多恶心人就能多恶心人。
可以说,现在二进院的水池和晒衣架那边,一直都有一股子萦绕不去的臭味。好些人洗菜什麽的要是碰上关家洗衣服,宁可到三进院去。
可想而知,二进院的朱家能有多膈应了。
偏偏这家男人是个搬运工,出大力的,身高体壮,还有两个成年的儿子,在街面上混着,好像还有些名头,根本不怕朱家。要不然他们家也不会跟苗家换房子。
朱大江和朱二河扫厕所的时候,关家兄弟没少故意去看热闹,挑刺整治他们,这两兄弟现在在胡同里都是避着人走的。
也就是朱三湖年纪小,没人一直盯着他,朱家这事儿虽然大家夥嘴上不提,但他们家想擡头做人,那还差远了。
扯远了,关薯就是关家的孩子,她本来和吴槐花不熟,只是看一块玩的同学被欺负到趴在地上哭,就看不过去了,义愤填膺,跳了出来。
朱三湖可不会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嬉皮笑脸指着她:“行啊,你要是替她当大马驮着我爬一圈,我就放过她!”
“呸!你个坏分子,想得美!”现在骂人最厉害的就是坏分子了,关薯骂完,一头冲着朱三湖撞了过来,直接把他撞到在地。
朱三湖想要推开人爬起来,可惜他没想到关薯的力气大得吓人,根本挣不开,反倒被按着揍了好几拳。别的小朋友一见兴奋地嗷嗷乱叫,刚才还不敢出头的都趁机给了他几下。
吴槐花却偷摸跑掉了。
小朋友们闹哄哄的,直到大槐树下的大人们注意到了,才驱散了他们。
姚跃可不知道这边还闹了这麽一出,其实,刚才吴槐花被欺负,她也看见了,可并没有主动帮忙。有些人可能会觉得这麽做很冷漠。
但是姚跃以前是受过教训的,如果需要帮忙,那就开口求助。如果别人没有开口,你主动伸手帮忙,你心里想热情助人,别人很可能当你是圣母心泛滥。
古代中医有一个说法,叫“医不叩门”,说得是医生不能主动上门告诉别人有什麽病,得怎麽治,这样往往非但不能让病人信任,反倒招人怀疑,达不到很好的治疗效果。
同样的,帮助别人,最好也是别人向你求助之後,你再出手。这点是以前姚跃父亲耳提面命嘱咐女儿的,特别害怕她被别人骗了。
姚跃以前并不当回事,後来真的吃了亏才长记性了,现在总算能伸手之前多想一想。刚才吴槐花哭得可怜,其实根本吃不了大亏,不出五十米就有许多大人在槐树底下,只要她喊一声绝对有人拦住,而且就在家门口,实在不行跑回家也行,就不信三癞子还敢追上去。
自己又不喊又不跑,只可怜巴巴看着别人指望人家为她出头,这种人帮了她也不会感激。
她根本没把这点鸡毛蒜皮放在心上,她现在发愁的是穆老太太。
这老太太一口一个“乖徒儿”,还交代她以後每天早上过去练功,没留难她就放她走了,半点没担心放虎归山,一去不回。
不过,姚跃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先等等看,别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