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忽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雷声轰隆,转瞬间,噼里啪啦的大雨就落了下来。
“下雨了!下雨了!”
北方夏季的雨水来的又急又凶,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溅起一片土腥味。
姚跃飞快地冲到自家廊下,回头一望,雨水如注,地面已经变了色,完全湿透了!
“小妹,快!”
姚飞着急忙慌的,姚跃完全不明白,他进进出出丶端着盆盆罐罐的打算干什麽。
“别愣着啊,赶紧看看你那边房间哪里漏雨,接着点!”
漏雨?!what?!
下雨天房子还会漏雨?
看姚飞的熟练程度,明显不是头一回了,这漏雨不赶紧修一修,就这麽放着不管?
着实不能理解。
等进了自己房门,果然,房里滴滴答答开始漏雨,昨天睡得早,月亮很亮,今天她才发现自己房间里竟然没有灯!
不应该啊,解放前四九城里头有钱人家就应该过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了,看看泰坦尼克号吧,上面的奢华生活,那可是100年前!
现在这可是首都,通了自来水,也应该通电啊。
二十世纪初四九城就已经有了最早的民办电厂——京师华商电灯股份有限公司,不管怎麽说也不该没有电灯的。
她仔细找了找墙角旮旯,果然,电线是有的,电灯的灯口就在门框上,可没有灯泡!
我的个乖乖,姚家真是穷的别开生面。
至于有没有蜡烛,姚跃也不抱希望,凑合借着闪电的光和自己的耳朵查找,果然有四五处漏雨的地方,一处还在自己的床铺上。
幸亏房间空旷,床铺可以随便挪动,她使劲儿拖着行军床想找个合适的位置,正弓着腰用力的时候,手上一轻,姚飞进来了。
他把手上提着的马灯往门上一挂,弯腰擡手把床挪了。
“下回这种出力的事儿就叫我,别自己闷头瞎干。”他生疏地摸了摸姚跃的头毛:“毕竟,我是你哥。”
“哥。”姚跃从善如流,以後兄妹俩相依为命的时候还长着呢,叫一声不吃亏。
“咱家屋顶漏雨不能找人修修麽?”
“等下个月,下个月我发了工资就托人修。”姚飞抿了抿嘴,默默在心底算了一回钱,下月发工资,如果还了金胖子的钱,修屋顶倒是够了,生活费怕是不凑手,要不然,金胖子的钱先拖一下……
他心里为钱苦恼,可不想跟年幼的妹妹说,本来就有闲话说姚跃是个拖油瓶,要是他再念叨钱的事儿,姚跃怕是会吃心。
而且,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就是跟她说了,除了跟着一块着急,能有什麽办法呢?
小孩子本来就不该操心这些事儿。
姚跃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七岁小孩,她一听所谓的“下个月发工资……”的句式就明白了,姚飞肯定是手里没钱。
她回来这两天,姚飞带她吃了一顿国营饭店,还买了一回油条豆汁,她还以为姚飞的手头比较宽裕,可现在看来,纯粹就是为了照顾妹妹,打肿脸充胖子。
她回来住,虽然是为了自己过得舒服,可也不想压榨亲哥,让他一个二十不到的青年亚历山大。况且,她早就想好了,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
没有生了孩子不养的道理。
不过这些事儿也不用提前跟姚飞说,她擡头看了一眼门框上的马灯,是老式的铁架玻璃灯罩,款式很眼熟,後世的露营灯换成电能的很多外形还爱用复古的这一款。
不过这个马灯却是正儿八经用煤油的,亮度只能说是一般。
“哥,家里没有灯泡麽?”
“有,不过上回下雨打雷给烧坏了,先用这马灯吧,也挺亮的。”
这马灯是亲爹姚强健留下来的,他以前上夜班多,家里没有手电筒,就弄了个马灯,现在一般人家用的煤油灯都是玻璃的,没有外面这个手提的铁架子。
这种马灯以前是部队用的,现在也算是稀罕货。
“那哥你那屋用什麽?”姚跃一看就知道家里就这麽一盏灯。
“没事儿,我那屋我熟,不用灯也碰不着,你一个小姑娘,没个亮容易害怕。”
真是……姚跃忽然想起自己的盒饭系统,要是个网购系统多好啊,起码能换点生活物资,可现在倒好,只能满足基本的饱腹需求。
“行啦,你先睡吧,要是害怕,你就叫我!”
姚飞不是个嘴巧的人,说了两三句就没话了。
躺在小床上,回想这短暂却热闹的两天,姚跃忍不住笑了笑。
真是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啊,既来之,则安之,那就活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