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一个着装不俗的中年大叔凑了过来,侍卫瞪着眼,要将他撞开,被齐沐及时止住。
“公子也是来看榜的?”中年大叔问。
“啊,算是吧。”齐沐答。
“公子剑眉星眼丶丰神俊朗丶一表人才,必能高中!”中年大叔也不顾周围便装侍卫逐渐冰冷的眼神,自顾
自说道。
“借你吉言,但愿吧。”
“公子谦虚了,听口音公子是越州本地人吧,敢问公子住哪里。”
“体察民情”的齐沐被问得讪讪的:“我是越州人,家在王城——不远的地方。”
那中年大叔一听,眼鼓若蛙,叫嚷起来:“老夫大老远就觉得公子有一股子不明其妙的贵气,果然公子不是一般人,能住在王城边上的,非富即贵。公子身在富贵乡,还能刻苦读书,考取功名,实在是感人肺腑。说起来,老夫家在南门外,有良田千亩丶大宅五幢,还有小女年方十六,待字闺中——”
听到这里,衆人倶是脸色一变,敢情是榜下捉婿啊,我不得不佩服这中年大叔毒辣的眼光。
“那个,这位先生,我已经婚配。”齐沐说着,看向身後侧的我。
我涨红了脸,拿眼瞪着齐沐,好端端提我做什麽!
中年大叔眨巴眨巴眼,对我们抱拳鞠躬:“对不住您二位玉人,这也难怪,花开堪折直须折,才不负少年意。”
本以为中年大叔就此作罢,没想到他又跟齐沐介绍起自己名下的産业,请齐沐有机会能照顾他的生意。
正说着,兜头而来一记鞭鸣,三声炮响,一幅硕大的明黄卷轴顺着正前方的幕墙迅速滚落。揭榜的时候到了,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声。
这时候却听我们旁边有个青年高声说道:“仲才兄高中了,不枉他苦读经年,到底是天道酬勤。”
其他人问:“怎麽没见到仲才兄人呢?”
青年无不哀叹道:“京中时疫流行,药价奇高,仲才兄没钱买药,就想着回乡治疗,到底费用便宜些。”
另外有人附和说:“是啊,听说有举子患病无钱医治,巴望回乡疗养,谁知竟殁在半道上。”
“这种发国难财的人可真是该死,难道有司都不查一查,看看谁在後面擡高药价。”
“你们小声些,听说这後面的人可是京中大员的家眷,跟王家又攀着亲,谁敢查。”
……
齐沐铁青着脸,嗤道:“哄擡药价,发国难财?”
中年大叔也听了一耳朵,见齐沐不高兴,忙道:“京中疫病大概源于去年各地灾民聚在京畿引发,这几年天色不好,治疗疫病的几味药很是匮乏。我经营的铺子若是有存货,绝对不会坐地起价。说起来,这些个贵人也不知道上哪里弄的这些药。”
“好一个贵人!”齐沐转身拂袖而去,便衣侍卫紧跟其後。
中年大叔不解地望着齐沐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位娘子,你家相公想必不是一般人吧。”
我赧然一笑,不置可否,心想这人心不坏的,但是话忒多了些。
※
在送我回玉津园的路上,齐沐便下了两道急令,一是让太医院以最快的速度查明时疫,熬煮汤药,拿到举子聚集的客栈丶会馆丶讲习堂等地免费发放,同时必须有医者在解药发放点坐诊免费疗治;二是迅速查访是谁在背後哄擡药价,查明之後,无论门第,一律押送刑部大狱鞫谳。
在玉津园门口,齐沐都没来得及看太後,就匆匆离开。
掌灯时分,我准备派凝霜去宫里打听打听,却不料嫁人後便未见过的书平来到玉津园。
她抓着我的胳膊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直呼:“姐姐救命。”
“救谁的命?”
“刚刚母亲和书镇被抓了去。”
“怎麽回事!”
“说是跟京中疫病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