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头昏脑涨,眼丶口捂着,手丶脚绑着,也不知身在何处。
我这才隐隐後悔自己的行为,不该偷偷溜出家门。
木门从外被踢开,一个五大三粗的声音冲我嚷道:“小姑娘你别给我耍花招,你爹欠钱不还,人还跑了,我们只能卖你抵债。”
我一听,暗自叫苦,这些笨贼抓错人了。
我呜呜半天,奈何有口难言,眼见着来人重重关上了门,整个屋子又陷入死寂。
我感觉自己背靠墙角,心头一动,摸到墙角尖处,蹭墙挠痒一般磨着绑手腕的绳索。
也不知道磨了多久,我也是佩服自己的耐心,就差最後一缕绳索的时候,门又被踢开,有人上前解开我眼前的布条,刺目的灯光下竟是五弟温书镇。
“二姐姐受苦了。”他迅速为我解开绳索,到底是愣了一下,或许并没想到我差一点就磨断绳子。
几个汉子被温府家丁围着,跪地求饶:“五爷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惊扰了娘娘,但娘娘着实与那借债人的女儿有几分相似。”
“要活命就给我住口!”温书镇斥道,扶我出门的时候,却听他低声吩咐家丁:“把这些人给我看住了,不能跑掉一个。”
回到家,温书镇立马被温峤叫了去。
绳索勒得手腕破皮发红,温书平从凝霜手里拿过药膏,小小翼翼为我涂上。
她隐隐约约觉得发生了什麽,只是不问,关切担心的眼神令我暗暗自责。
这时候我被温峤叫到了书房,书房中止温书镇一人。
爹脸色平静,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却听温书镇回忆说,见我外出未归,他不放心便去寻我。刚出门一个小乞儿塞过一张纸条,上面写了我被贼人绑架的地点。问小乞儿,那孩子只说是一个蒙面人给他的。
“父亲,这夥人虽是绑错了人,但到底嚣张,定要将这些人以及背後主使绳之以法。”温书镇忿忿不平道。
“你懂什麽?”温峤不悦:“事关你姐姐名节,难道还要宣扬出去不成。”说话的功夫,温峤看了我一眼,叹气道,“背後主使就不必查了,你们是我温家儿女,也不必瞒着你们。刚刚左相汤知否亲自来拜访我,说自己有个不争气的侄儿专门放印子钱夺人妻女——”
见我俩愣着,温峤停了下来。
“爹爹与左相都不希望这件事宣扬出去。”我接话道。
温峤点点头:“想来也是个误会,左相那边已经妥善处理了。左相还向我保证,这件事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就这麽了了?”温书镇颇为震惊。
“可是给五弟报信的人——”我问。
“这便是我担心的,现在还不知道此人是谁,有什麽目的?”温峤摇头,缓步至书桌後。
“女儿让爹爹担心了。我何曾想到——”何曾想到古代这社会秩序如此恶劣,大街上都能遭人绑架了。
正在这时,家下人告知,宫里来了人,要接我回去。
本来是明早回宫,如今宫里提前来了人,家里人都有些慌。
忙乱中打点行装,临出门时温峤跟我说:“宁宁,莫担心,一切都有爹在。”
声音很轻,如雷贯耳,我差点涌出泪水。
马车颠簸,一路忐忑。及至得知是东宫派出的
马车,我悬着的心稍微安定。
椒房殿内烛火通明,身着绣金红袍的齐沐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他端坐正殿,面无喜色,一双黑眸比过往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