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三官保还拿出了祖先留下的大鞭子,以后谁犯错了就抽谁,把旁支老的小的吓坏了。
皇帝当时只当个笑话听,如今却觉得三官保其实有点大智若愚。
他是不够聪明,却足够清醒,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知道警醒族人,以后不至于知错犯错,这就很足够了。
毕竟很多人身居高位之后就开始忘本,开始骄傲自满,肆意妄为。
明珠和余国柱就是典型,得势后就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
明明他们自己那么努力和艰难才爬上来,清楚其中的艰辛,但是上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拆了别人的梯子,不让其他寒门子弟再有机会上来。
皇帝心里叹气,却越看三官保越顺眼,麻溜就把人提拔了。
朝廷中不知道多少大臣羡慕三官保,只觉得他有两个好女儿不说,如今这运气实在不一般。
换做平常,皇帝压根不会看上三官保,工部尚书这个位子又是个香饽饽,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要抢。
工部的油水比户部还多,谁不想进工部呢?
三官保进去当工部侍郎已经是皇帝破例了,当初多少人暗地里也惋惜,却也不敢对三官保做什么。
毕竟皇帝直接说是破例了,其他人再说不符合规矩,三官保不合适什么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再就是三官保这人以前不会说话,还抠门,容易得罪人。
如今他倒是会笑了,说话虽然噎死人,却说得都是实话,表情还特别真诚,叫人想骂都不好意思骂回去。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三官保这是学会了,逢人就笑。
只要不招惹他,三官保说话比以前要客气妥当得多了。
一般人也没必要非要跟三官保过不去,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也没意思,索性三官保跟同僚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这次出了明珠和余国柱的事,御
史们没有第一时间禀报皇帝,皇帝让这些御史都回家吃自己,直接把人都罢免了,换一批新的来。
要是新的御史还跟原来那样,鸡毛蒜皮的事就叽歪,重要的事不提,就不是只回家吃自己那么简单了。
这打发回家就算了,打发回原籍,那就是没脸面对乡亲。
新御史们就老实多了,知道皇帝要用三官保,一个个都不敢上折子再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只纷纷夸赞皇帝有眼光!
于是三官保就这样顺顺利利当上了工部尚书,他还感觉挺不真实的,因为全朝堂就没一个人反对。
御史们都乖得不行,甚至还捂着良心夸三官保是当工部尚书最适合的人选。
三官保回去后跟自家夫人嘀咕:“这些御史是脑子被门夹了吗?居然开始给我说好话了,我听着都尴尬。”
他就不知道这些新上来的御史尴不尴尬了,反正三官保尴尬得脚趾抠地。
郭络罗夫人听后,没好气道:“老爷如今升官了,可就要比之前更谨慎行事才是。”
三官保连连点头道:“夫人放心,我估计就是暂时上任。过阵子皇上找到更适合的人,想必就会换掉我了。”
反正他这个工部尚书就跟吉祥物一样,以前当工部侍郎的时候做什么,如今还做什么,只是比之前的活计少了。
三官保这一升官,自然空出位子来,多了个工部侍郎。
这位新来的工部侍郎年纪不大,却很会来事,干活也麻利,算数尤其好,省下三官保不少事。
他就能乐呵呵当个甩手掌柜,只最后查查账,看看成果就行。
但是三官保担心有人做手脚,最后背黑锅的变成他自己。于是三官保特地写了折子跟皇帝说了,他对工部的业务还不够熟练,所以打算让底下人的账本写得更具体清楚一点。
然后工程款分两次打,工程过半后准备派人去去当地考核。要是没什么问题,第二次工程款才会打。不然这些人偷工减料的,回头还是三官保的错了。
三官保人在京城,也不可能事事盯着,只能用这个方法约束一番。
至于去考核的人,他建议不要让工部的人去,最好是皇帝的人,那样谁都挑不出错来,也不会包庇对方了。
皇帝看过折子,三官保努力练字后,字迹勉强还过得去,能看得没那么眼疼了。
他笑着夸赞道:“三官保倒是个实诚人,以前的工部尚书可从来没人提出这样的法子来。”
以前的尚书不是想不到,而是不可能提出来。毕竟这样一来,他们到手的油水不就少了吗?
也就三官保这样的实诚人压根不管,直接摊开来让皇帝去考核。
不行就罚,要偷工减料就让对方加倍还回来,再押下大牢,换一个新的负责人。
要说三官保一点都不贪,那也不可能。毕竟工部要选材料,多的是人想走三官保的路子,给他送东西。
三官保也不至于两袖清风什么都不收,但是收下后会记下来,然后在折子里告诉皇帝。
当然他也不会收得太过分,意思意思收一点,还要看对方的材料确实过关了才行。
毕竟再贪心,这工程却是人命关天的事。底下人也得有点油水才能干活,皇帝很清楚水至清则无鱼,根本找不到完全不贪图一点的人。
唯独三官保这人实在坦然得很,收多少都写明白了,送一套珠宝首饰要写,送一车瓜果蔬菜也写,叫皇帝心里有数。
材料这一关,三官保却卡得很紧。对方要是给的又贵又不好的料子,他直接就换人,哪怕送东西走了门路,依旧一点情面都不说。
几次下来,这些材料商人也明白三官保的做派。价钱稍微高一点点还可以,太多就不行。
材料质量不过关,或者给的时候是好的,回头送过去却是次品,通通都要被三官保拍回来。
他们也乖觉了,给合适的价钱,好的材料,这样商人有赚头,三官保能交差,两边算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