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他与你的关系如何有关吗?”黛西耸了耸肩,“这只和你的圣父情节有关,钻心剜骨!”
她实在太干脆利落了,哈利甚至没反应过来,德拉科已经重重摔倒在地,惨烈地尖叫起来,他在地上挣扎着滚动,本来就苍白的脸近乎失去血色,在惨叫中哈利听见他尖叫道:“波特!救救我!”
哈利不是没见识过钻心剜骨,但是亲眼目睹熟悉的人——即使是他的死对头,在地上翻滚尖叫,痛苦得近乎扭曲,也还是头一次,他的呼吸瞬间加快了些许,吼道:“快停下来!”
钻心剜骨只能由施咒者停止,哈利即使坐拥无杖魔法的能力也无计可施,只有在德拉科的尖叫声中苍白地让黛西停手。
“虽然我早就知道,”黛西点了点杖尖,揪住德拉科的头发,把他拉起来,大约是经历过太彻骨的疼痛,被拉头发的痛苦已经不值一提,德拉科毫无反应,像个破碎的布娃娃一样被她提溜起来,奄奄一息的,“你的心软程度还是让我大吃一惊,格斯特。”
她的长指甲抓扣在德拉科的脸颊上,显得很触目惊心,现在她真像个童话中名副其实的疯狂女巫了。
阿布拉克萨斯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答应的可不是这样折磨我的小龙,卡罗!”
“你也违背了我们的约定。”黛西无所谓地说道,她掐着德拉科的脸颊,探了探他的鼻息,“我只让你拖延时间,你却说了那麽多不该说的。即使这样,我甚至还让小龙活着,我看我们之间还是我比较有契约精神,阿布。”
“我经常很想念你,阿布,”她又说,“我们那一代的人所剩无几了。我想说说话都没有人说,我总不能和黑魔王唠闲话,你说呢?”
“不要再伤害小龙。”阿布拉克萨斯硬邦邦地说,“我们中明明有人剩下,是你自己变得太多。”
“伤不伤害他要看我们的格斯特是否听话。”黛西擡起眼看了哈利一眼,哈利握紧了拳头,他没有能够同时保全自己和德拉科的办法,而他完全狠不下心就这样放着马尔福不管,就算那是他的死对头,可黛西的行为已经能够说明她完全下得去手杀了他,他总不能让马尔福就这样去死——她说得对,她完全了解他。
“你也是第一次知道格斯特的心软程度达到这种惊人的地步吗?”黛西转过头跟阿布说,完全无视了阿布阴沉的脸色,“我猜你知道。啊,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麽总是以为一切都在你的可控范围内的——是因为他,对吧?”
阿布闭口不言,他紧紧盯着德拉科,似乎想靠眼睛给他一个全身检查,这下他完全不顾他的贵族风度了,眉眼之间的焦灼已经一览无馀。
“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你知道吗,阿布?”黛西继续说,她摇着头,她的面容终于不是一直保持的那副平静的样子了,而显得十分痛彻心扉,“汤姆·里德尔太令我失望了。我们费了那麽多周折,冒不必冒的险,仅仅为了躲过这样一个好拿捏软肋的人……随便抓个人折磨几下,就能让格斯特就范,可他居然从未实施过这麽简单的事情,这不可笑吗,阿布?”
“是他教给我们的,要最快的方式,只要结果,只要成功!”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这不可笑吗,阿布?!你为什麽不说话?!”
整个屋子寂静无声,只有德拉科痛苦的呼吸声,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折磨,身体几乎完全顶不住。
“……我认为,如果他因为一个人尚有人性,那他的行动至少是可预测的。”阿布终于说话了,他的语调很低沉,“黛西,我以为你也早已看透,跟着一个疯子才是最可怕的。你不是恨他吗?他的温和,都是假的——”
“可他不是个疯子。”黛西擡起头,直视着阿布的眼睛,“现在,我们都看到了,他不是个疯子。”
“。……这是件好事,黛西,这就代表我们有机会——”阿布急切地说,但没能说完。
黛西打断了他,她已经从激烈的情绪里恢复了,她又像刚刚出现时那样,变得十分平静,她的语调甚至算得上心平气和了。
“可我需要一个疯子。”她说,“在我希望他有感情,有人性的时候,我发现他是一个疯子。但现在,我需要一个天生的坏种,我需要一个疯子,我需要一个没有软肋的人。”
哈利不知道她在说什麽,如果她需要一个没有软肋的人,那麽她是想杀了他吗?可她为什麽还不动手,为什麽非得要用马尔福逼他跟她走?
“如果你杀了我,里德尔也会死。”哈利说道,话音刚落,一阵剧痛就袭击了他的右臂,痛得他一个不稳单腿跪倒了地上。他一把掀开袖子,那个印记忽然显形了,蛇流动起来,将沙漏缠绕得几乎窒息,它绕得越紧,他就越感到疼痛,几乎无法说话。他醒来以後,他的印记从没疼过,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什麽意思,同时,他头痛欲裂,感到耳边有无数喑哑的嘶嘶声在疯狂奏着交响乐。
在这样的疼痛和混乱中,他的理智一下子消失了,只有断断续续的想法飘过,是汤姆吗?怎麽会……?是谁……?
黛西的声音逐渐近了,好像还有另一个脚步声,但哈利已经头疼欲裂,根本分辨不出来。他只能听见黛西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幸好,阿布,我找到了我需要的人——感恩您的降临,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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