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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尘卷（第2页）

任芝南：“这样就明晰了，明朗曾和我说过马黎也是从五年前才与张升联系密切，他又手握被盗的法器，所以他一定背後有自己庞大的组织帮邪神做事。张升，马黎曾与你有那样层师徒关系，你可做好与他对抗的准备了？”

张升没有立刻回应，他苦恼地往後一仰，轻叹声。

“你还要犹豫？好，反正你只会偏袒那小子，要是几年前就让我除掉他，哪还有现在这麽多腌臢事。”

崔屿像是料到张升会心软，死沉沉地靠着椅背不语。

冥翎看了看主人，又紧张地揣测张升的表情，她想着自己曾因愚蠢坏了主人的计划，这次无论如何都得说服张升站在崎鸾大人这边。

冥翎眼巴巴地盯着张升：“荀爷，你忘记当年自己是怎麽在冥界大闹的嘛……你得相信我们大人啊！当时误会虽然错在我，但你也没有再等真相大白就将我主人重伤，这次也是，断不能让新的邪神继承者肆意妄为了啊！——”

她手脚并用，趴在张升腿边抹泪说：“冥翎也是很支持你和大人在一起的呜呜……你说当年，你服毒自杀而後杀进冥界，又赤手从熔炉里捞……我就知道你是向着我们大人的！”

在场别管是偷吃的还是旁观的，都被这话吓得惊掉下巴，他们只听过荀白衫焚烧法器这一说，根本不知道张升当年为何突然退行消失。

竟……竟是服毒自杀！

张升的脸扭作一块，他觉得自己捂错了人，连路遥都没当场拆穿他前世做过的荒唐事，现在就要被冥界使徒扒得底裤都不剩，也太丢人了。

男人久久未能回神，刚才摆出的威严架势瞬间破防，拳头悄然紧握起：“张升，你是不是疯了。”

他回想找了无数次都寻不到那个熟悉的气息，被掩盖住的契约，和抹去的记忆，当下才意识到都是因为张升自己去寻死了。

他愤怒道：“你不是说自己从不後悔，不认命，也绝不会寻死？！我用轮回咒才换得你的命得以延续，是想要你真的无拘无束过完一生！——”

张升低眸：“我就是後悔了。”

甚至没有权衡利弊，也还误会着自己的伴身法器真的是祸世邪物，可他依旧後悔，将逆十三从身边赶走，还说了那麽多恶毒的话。

崔屿：“我自投熔炉，是不想让邪神继续操控我，不是因为你。”

“可你就是不想活了……你又不是不会死，你死了，我怎麽办。”

任芝南看到张升偏转开的那张脸渐渐浸湿，他从没从这人脸上看到过如此落魄不堪的表情。其他人皆是缄口不言，这句话从荀白衫口中说出来的分量可谓复杂且深刻。

明知血脉里承载着的是驱鬼师的天赋和斩除邪祟的责任，师从杨黑痣，又继承了道观培育了那麽多优秀的驱鬼师，理应明白正邪对立。

可他宁可选择背负罪名死去，也想坚定地选择逆十三一次。

“早知道，我给你带来的只有不幸……我就不应该来找你。”

崔屿动了动唇，顾不上还有那几人在场，挥手将通往冥界的漩涡召出，背後黑雾缭缠。

张升咬牙吼道：“逆十三！——你还未痊愈，现在是要去送死吗？”

“你就是个蠢货，谁都要护着，谁的事情都要插一手，我看如果我不把冥界的暴乱解决，你是不是又要自我感动自我牺牲，在我面前再死一次？！——”

冥翎哭丧着脸：“荀爷，大人，你们别吵架啊……不会死的，还有我们呢……不敢让荀爷出事，要死也是我们死啊……”

于铎可算听懂当年他不在时的轶闻了，怪不得事务所开张那日，他从甬里醒来就收到一则匿名来信，让他去望城找旧友，这才遇到张升。

原来逆十三早就猜出马黎有问题，但找不到方法唤醒张升的记忆，也舍不得唤醒，因为想起来当年的决裂会增加张升对他的憎恨。

所以才想办法让他去暗中帮助张升，现在事务所里的成员，也都是逆十三根据对付邪神所需能力而凑齐的驱鬼师小队。

“轮回咒已经种下，你已经死了两次，第三次……我救不回。我只想你活着，你明白吗。”

崔屿强行将冥翎拉回身边，不顾她的执着反抗，对张升下令：“从此不准你再插手邪神之争，这是我与马黎的恩怨，如果你不听话，我有一万种方法抹去你的记忆，是荡然无存。”

张升看着那副冷傲又执拗的脸就生气，冥光一现，将漩涡周围封印，男人顿时感觉身子绵软，眼神一怔。

“你越来越像人也不好，我下在粥里的药，很猛吧？”

张升嗤了声：“你最好乖一点，凡事要听主人的。于铎，把他跟任芝南捆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