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屿:“这点,我同意。”
老铸来之前完全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侄女所嫁之人是谁,又无线上或线下的请帖,从头至尾他们都没有看见身穿西服手捧花束的新郎。
李局长派人驱赶村民,张升还是没看到老铸,于是随便抓住一个正在吃糖的小男孩问:“小孩儿,你知道今天接亲的新郎是谁吗?”
男孩吸着鼻涕,看看张升,摇摇头道:“不知道。”
张升纳闷,都说童言无忌,以这孩子的年纪和茫然无知的表情,就像是单纯来凑热闹的,连喜事的双方都不了解。
别说这孩子不清楚,他又趁乱抓了几个过来问,在场的人里都没听说过刘铸的侄女嫁给了谁。
他松手,眼看着问过的村民一一走远。
张升:“轿子里是空的,没有新娘,新郎也没有出现,这结的哪门子婚?”
实在是看不惯李光柱敷衍了事的行径,张升抿唇观望几秒後,突然迈步走向轿子,一把掀开帘布——
内里空无一人,只有个被打扮成新娘模样的草人,两根木棍上套着一双绣花鞋。
“哎哎,你谁啊?看不见警戒线?!——”
李光柱的下属严厉制止张升,推开他的手,将帘布放下:“你要是再不听指挥,破坏了现场,我就带你去局子里坐一坐!”
奇怪,为什麽要用草人代替新娘……那老铸的侄女去了哪儿?
张升与之辩驳起草草定下的死因:“同志,我是新娘这边的亲友,刚才就站在案发现场附近,看着死者倒在地上,并无被野蛇袭击的过程,发现时就已经死了。”
那位青年穿着便服,眼神警惕地盯着他,不耐烦道:“老司仪都六七十岁了,中了蛇毒猝死也正常,死因局里的法医会自行坚定,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话里满是搪塞与威胁,张升预感不对劲。
可又不方便询问新郎的个人信息,毕竟他是跟着老铸一同来的,不应该不晓得,问的多了反而显得可疑。
他与崔屿对了个眼神,两人走到树荫下,讨论起接下来的方案。
张升:“老铸在村里人缘不错,不可能家里有喜事村民个个都不清楚,依我看这个李光柱着急带人来收场,肯定是要隐瞒下那老翁的死因。”
崔屿睨了眼警车旁抽烟的中年人,淡然道:“如果问不出话,不妨听一听。”
张升先是愣了下,随即明白男人的意思,崔屿肯定也察觉到这村里的人统一口径与李光柱大有关系,不是不知道实情,而是不敢说。大人含糊其辞,跟着来参加喜宴的孩子自然也不了解,问也白问。
李光柱眼神巡视一周,张升赶紧拉着崔屿躲在树後,忍不住嘟囔道:“两年前我就匿名举报过李光柱,不知被谁拦下来了,没把他撤职,现在村里出了命案他不调查,估计是得知了芝南上个月来了望城,以为是总部彻查,心虚了。”
净魂蝻听到心声的范围有限制,对于完全不了解的陌生村民,若是想借助法力打探真相需要消耗很大的内力,且越是人多,要排除掉的干扰与杂声就越多。
张升不是很有把握,他与崔屿商量说:“你还记得老铸有和你提过什麽不寻常的事吗?现在首要的是找到他人在哪,我想办法接近李光柱,实在不行给他绑了。”
崔屿:“活人犯的案件,整个望城都是李光柱说了算,你没有调查的权力,就不怕他报复你?”
张升迟疑了下,接着说:“不管如何,老铸是为此回来的,他要是遇到了麻烦,我们必须帮。”
多亏了法器修缮师,才能将怀表修复如初,不然男人连调息的容器都没了,还能像现在这样气息平稳地交谈?
“那辆车,是老铸的吧。”崔屿望向李光柱的车,後面还跟了一辆黑色的皮卡。
张升顺着看去,气笑道:“……呵,老铸平日里看着挺老实,怎麽这会儿大胆上了,追警车?”
那辆皮卡发车不稳,咯噔咯噔轧过警车驶过的车轮印,跟着追上乡道。
这时,阴了一上午的黑云,忽然闪过雷电,接着雨点落下。
猩红色的雨点砸落,可周围人似乎看不见。
净魂蝻此时亮起。
张升顿觉祟气跟随那辆皮卡车,越聚越浓。他拍拍男人,微昂头说:“老板,截车的活就交给你了。”
崔屿:“……。”
崔屿心里暗想,交给我?我是巡逻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