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升一愣:“啊?你懂不懂去了要随礼啊,老铸可是你的员工,怎麽说得包几个红包够意思,不能白吃人家的喜宴啊。”
崔屿蹙眉:“我又不是你,当然知道规矩。”
男人的意思是刚才已经和老铸谈好了?
不应该啊,这人什麽时候也爱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了,不就是结婚,那都是为了赚排面,从亲朋好友那里讨喜头才搞的仪式,张升对此并不感兴趣。
“我刚才将礼品给刘铸了,但那是我个人的,明天你也去,记得准备份子钱。”
张升:……?
“我什麽时候说也去了?”张升坐不住了,直起身白了崔屿眼:“拜托,你没见过世面要凑热闹别拉着我,以前在廖城,十七八岁就说媒订婚的人太多,喜事丧事几乎天天有,我见都见烦了,我不去。”
崔屿不容他否决,执言道:“我对婚礼流程不熟悉,需要助理。”
张升分贝擡高:“擦,你非得让我去,那就把我那份付了啊!我现在收入为负,还背着债务呢,一下掏出去几千的……老子没钱!”
崔屿睨向他:“那你就态度好点,我可以提前预支给你。”
张升胃里一阵抽搐,被气的说不出话。
妈的,求人办事还要顶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天聚餐的混乱场面又不是他造成的,谁让男人自觉运筹帷幄,唯独漏掉乔木的嘴。
张升闷闷不乐,阖上眼一躺:“我不管,我现在除了人没死,财富自由的唯一途径被你这孙子堵死了,你要我去就得给我钱,除了给老铸的份子钱,还有我的外勤费用……”
崔屿无意识间看见张升睡在里侧,他插空顺势躺下,往里挤了挤:“你管这叫外勤。”
张升推不动身旁的那堵人墙,只能侧身躺,手支着头慵懒地说:“本来就是啊,明天天气预报写着还有雨,我本来窝在事务所里打电话查查资料不好吗,干嘛要出趟门?”
“我明明记得上周开会,安排的是乔木整理资料,你负责打扫我的办公室。”男人扫向卧室内一片狼藉,嗤了句,“我是没见到你打扫,不知道的以为屋里进了贼。”
张升假装听不见,他知道男人就是随口说说。
本来两人都到谈复合的地步,张升在感受到母亲对男人不再排斥後,心里的重担小了许多,也觉得顺其自然没什麽好担心的。
可偏偏让任芝南听到了那句话,还不清楚这小子回总部後,会怎麽与任部长交代实情。外界很少谈及诡案部与其他未入编的驱鬼师名门的关系,但显然易见的是,驱鬼师与邪神自古就是势不两立。
所里那几人,单说乔木,就深受邪神迫害,成了半人半鬼的状态。其次是于铎,对邪神从骨子里畏惧到极点,这也让这小子当初不顾家族颜面,躲进甬里藏了两百年。
刘铸虽然只是个法器修缮师,但应该也是立誓清除邪祟助驱鬼师对抗邪神那一派,这几人怎会轻易接纳当年的祖师爷与邪神候选者厮混?
男人应该也是察觉到衆人,以及张升的反应,心情差到极点。
张升平躺下,感觉手臂上多了份重量,低头见崔屿闷声靠上来。
“……干嘛。”
崔屿慢慢擡眼皮:“你就没有什麽想问我的?”
男人的唇瓣很烫,擦过他的手臂,两人距离逐渐拉近。
对视。
张升有些犹豫,沉默几秒才开口:“我原以为是我养出的灵有点丑,没想到你真的是邪神。”
“投胎这事,有的选吗。”
男人峰挺的鼻梁近在咫尺,赤瞳深邃,映出张升彷徨的脸。
“是啊,没得选。”张升过後失笑道,“你真奇怪,这麽坦荡,就不怕哪一天我会再杀你一次?”
男人眼眸微颤,唇抿上,表情变得冷冽。
张升顿了顿,伸出双臂抱住对方,头埋在那人胸前叹了声:“阿屿……你可曾想过,彻底摆脱邪神的束缚,留在人间,和我一起。”
“我曾经想过。”
男人动唇,怀抱的动作略显僵硬。
“可死在你手里的滋味,我已经尝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