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的鬼域内,他亲眼目睹了一位惊绝美人变成了黑黢黢的石头,而那形状与色泽实在是与他的法器相似,他不禁多问了句:“你生前可是驱鬼师?”
或许是心里残存的那抹良知忽然唤醒这鬼的意识,当巳阆那只兽瞳出现在鬼域中,男人浑身颤抖,激动地看着那团黑色的毛绒怪物:“你丶你身上有我熟悉的灵力……”
“它与巳月狐乃是母子石,一个赤色一个焦黑,这孩子没能有足够的灵力滋养,就被我带回到别的地方去了,所以化不成人形。”
那鬼嚎啕着:“身为驱鬼师,我怎能忍受伴身法器被当作商品售卖……这些疯魔败类,我好恨啊!——”
涂笒惊愕不已,他从不知道渔村居然暗藏这等买卖,难怪有不少同行不远千里跑来滇市,难道都是为了将四处搜刮的宝物换成钞票,过富足太平的日子?
冥界无主,恶鬼逃窜到人间引发动荡,若是所有驱鬼师都盼望着退别这行,那谁来替平民百姓抵挡灾祸清除邪祟。
真是千百年来罕见的耻辱!没落了啊!
真相查明水落石出,这可怜的驱鬼师也听顺涂笒的劝告,不再滞留于海湾附近。
男人自幼就习法术,长大後跟着师父驱鬼,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良心驱鬼师,他驱邪从不问村民价钱,因他就是渔民的儿子,见过靠海吃海风餐露宿的疾苦生活,他不愿从渔民手里敛财。
将男人渡魂後,涂笒顺着这条线索在渔村里寻找交易场的主人,他发现村子里经常见到头戴赤色狐狸头巾的贸商,好奇去问,却被反讥道:“就你这块破石头能有什麽用处,卖不了几个钱,回去吧。”
再纠缠着深入套了几句,对方不耐烦地回答:“土老板生意做这麽大,每天要收售多少法器,我都说了你这不值钱!你要不死心可以去丽村问问,那里或许有人收破烂的!”
目光逐渐锁定丽村,涂笒也成功摸寻到了土一司的秘密基地,上百公顷的土地不再用来种植,而是建设厂房招兵买马,干起了旅游行业。
表面上拉拢资金,带动滇市的旅游业,实则是尝试傀儡术将活人用一种迷药晕麻痹後,在其中枢神经中插入根附有诅咒的磁针,这样人虽死却依旧能保持意识为他所用。
以同样的话术编辑出那条兑奖信息,加上旅游公司的大力宣传,许多驱鬼师甚至普通市民都慕名而来,搭乘那些有去无回的旅游车,而绑架来的人都可作为傀儡术的试验品,如此恶行周而复始。
不过土一司的傀儡术在涂笒身上失败了,毕竟涂家免疫精神侵袭的能力很强,他没有完全晕过去,而是被怀里的巳阆叫醒。
涂笒拼尽半条命才将他制作的傀儡清除大半,可他被土一司致重伤,茍且回到山林里静养调息。
他也联系到好友张华提起此事,将那名册内容模糊,他不希望再有人会打扰这对母子。
要说交友这事也存在缘分,涂家人的法力尚可,但达不到榜上前列,这些年来一直靠接委任单和驯服法器来稳固家族地位。
但他向族人立规,驱鬼师与法器乃自历代王朝时期就有一种不可分割的羁绊,相辅相成,彼此信任,绝不可以强取或卑鄙手段获得,这是逆天而为。
而张华出自被诅咒的家族,儿子陌陌也不幸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一直在各地游历,想着总有一天能搞清楚家族的诅咒,他不信祖师爷荀白衫是如世人口中所说的背信弃义之人,焚毁伴身法器而遭厄运。
两人在不同地方偶遇数次,终于涂笒先开口:“老先生,您是旅游爱好者?我从没见过像您这般岁数还能开车的老人家……”
张华笑笑:“谁说我会开车,这车是全自动的!”
…
巳月狐被往事纠缠,再度睁开眼睛,眼底浸没绝望。
面前站着一堆驱鬼师,她曾厌恶也曾深爱的驱鬼师,竟为了不同的利益和原因神色各异,果然人是最难弄懂的生灵。
张纪港见来者人数衆多,已不是涂大哥能一人对抗的局面,他悄然摊开手掌,慎思着要先将这群人的首领控制住。
“你觉得没人敢动你,就为非作歹,土一司!!!”
涂明朗极力与固步的法术抗衡,被禁锢住的手臂上出现细小的割痕,渗出血珠。
“他还在反抗……老板,要坚持不住了……”
土一司对另外两个异乡客毫无认知,也不当回事,整个滇市有名的驱鬼师他都打过交道,这些老家夥太固步自封,根本不了解傀儡术的威力。
口令一出,阿潮与那数十人瞳孔漆黑如墨,表情木然似没了灵魂,齐刷刷看向涂明朗。
不等涂明朗喘息分毫,利爪猛地扎入他右胸,只听咔嚓一声胸骨断裂,他膝盖发软剧痛钻心,嘴角呕出鲜血。
“涂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