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想这么叫我了?”
“你应该问,为什么那天我们一起在桥上看完那场烟花之后,我就想这么叫你了。”
谈夏瞬间就领会了背后的原因,她对林屿谦笑了一下,随后,她的耳朵靠近了离他心跳最近的地方。那时,她感觉他的心跳是那么的明显,明显到,似乎是在和她同频共振一样。听着听着,她的眼泪又淌过了脸颊,一滴一滴,似乎缓缓地滴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她低头看自己的泪水,才发现,他今天没有穿医院的病号服。
也许是泪水打湿了衣服,林屿谦觉察到了衣服的湿润,于是,他用着一副哄人的语气说:“哎哟——”他甚至还在模仿她的哭腔,“怎么又哭了。”
谈夏抬起头,“我也不清楚,我来看你看了这么多次,唯独今天下午……”
“你哭吧。”林屿谦温柔地说,“在我面前,你随便怎么样。”
“你别说话了。”我越是听见你的声音,我就越止不住。
“好好好。”林屿谦摸了摸她的头,“我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谈夏收了收那些肆无忌惮到来的泪水说,“你说吧,我想再听听你说话。”
林屿谦轻声轻语地问:“那你想要我说什么?跟你讲故事,小兔子出平移构造齐次化方程的圆锥曲线?还是说……你想听点别的?要不,我给你唱歌吧。”
“最近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谈夏把耳朵离开那个靠近他心脏的地方,她抬起头,看向他的视线,“什么都行,你今天,就把我当作废纸箱,想说什么,想丢掉什么,尽管给我。”
林屿谦笑了一下,停顿了好一会。
谈夏抬起头看向他,林屿谦把手放在了她后面的头发上,小心翼翼地轻抚着,说:“别看我,我就告诉你。”
谈夏乖乖地低下了头,重新靠在了那块距离林屿谦心脏特别近的地方。
林屿谦停了好一会,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他依旧用着温柔的语气缓缓说,“一直到现在,我心里其实是有遗憾的了,以前我说没有碰到过什么值得让我称之为遗憾的东西。没曾想,现在一起全部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继续用那种近乎平静的语气说:“这几天我也想了一下,后面的路,我可能要慢你一步了。我错过了今年的高水平运动队的测试,错过了今年的HKUET考试,我还需要一整年的时间去准备,等你大二的时候,我才大一。”
“况且,这些都算不重要的吧。”林屿谦叹了口气,“我以后不能打羽毛球了……以后,永远永远不能够站在场上了。”
他说着,一滴泪就夺眶而出,经过了谈夏的衣服,落在了地上。谈夏没有感觉到那滴泪的经过,她还以为,他在那装着坚强。
“没机会了。”
“谈夏。”林屿谦缓了一会才开口,“如果我比你慢一年,你还愿意继续等我吗?”
谈夏没有犹豫,“当然。我不等你,我等谁呢?”
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那一瞬间,世界像是安静了下来,仿佛那时只有他们,那几秒也只属于他们。
“窗外的落日很好看。”林屿谦说,“我们去走廊上看看吧。”
“嗯。”
落日的余晖洒在了走廊的尽头,影子摇摇晃晃。走廊尽头的那束夕阳的光太过于刺眼,但窗外的云朵和渐变粉红色交织起来的画面又是那么的惹人注意。
“想听歌吗?”
“为什么不呢?”
林屿谦从口袋里拿出了耳机,他给谈夏递了过去。耳机里响起了音乐,是RADWIMPS的《猫じゃらし(狗尾草)》。
“这首歌啊。”
林屿谦带着些许惊喜的语气说,“你知道这首歌?”
“嗯。”谈夏说,“我记得你在朋友圈里分享过。”
“你不觉得,一切都刚刚好。”林屿谦说,“刚刚好的落日,刚刚好的音乐。”
“我觉得这首歌很适合你。”谈夏说,“狗尾草,很符合你快乐小狗的性格。”
当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消失在窗棂,窗外的世界开始逐渐变成了蓝色。那种颜色无法形容,很特殊,是夜晚来临前的前奏。
或者说,是世界被蓝调给笼罩了吧。
林屿谦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一张被折得整整齐齐的纸。他没做太久的犹豫,递到了谈夏的面前。
“这是?”
“上次心理活动要求写的小纸条,我当时没什么想说却又不能说的,我索性把一件事再写了一遍,虽然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
谈夏接过了那张纸,欲要打开。
林屿谦却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要不你等我不在的时候你再打开?”他假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窗外的蓝调天空,“你当着我的面拆开看,多不好意思啊。”
谈夏听完林屿谦的话笑了一下,“好,我回去再看。”
“你天天都来看我,我怕影响到你的成绩,时间不多了。”
“别担心了,这两次模考的成绩都还不错,你放心,我有分寸。”
话音落下了之后,两人就没有说话了。他们在心里默默地数,这是一起看过的第几次日落-
林屿谦出院那天是周末,谈夏带了一大束洋桔梗去看他。谈夏怀抱着那束洋桔梗花,推开了病房的门,一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她顿时就慌了。
她不可置信地走到里面去,发现病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好,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的痕迹。
她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他,后面就传来了一段熟悉的声音。
“Hi,你是在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