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屿谦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林海山和张蕴不在家的这件事,不管在哪,不管是在长宜还是在江厦,都是一样的,就好像是永远不会变的一件事一样。
一个人的生活,在他的十七年的生活里,占据了很大的一个部分。
小时候除了谈夏与他亲近之外,他的周围好像就没有其他能够被称之为是亲近的人了。
长大了一点之后,林屿谦在江厦认识了一些打羽毛球的朋友。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个队里的,平常训练的白天都会待在一起。
可每到夜晚,各回各家的时候,林屿谦所要面对的,不是已经开了灯、充满饭香和电视机声音的房间,而是黑漆漆的一片,无人打扰的空房子。
一个人住一开始是很害怕的,后来不知怎的,慢慢的他也就不怕了。
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只有羽毛球是陪在林屿谦的身边的。偶尔跟谈夏通一通电话,也算是在这种独自一人生活里,找到了一点可以触摸到的光。
那束从从前照亮到现在的光,会停留多久?
那束光以后还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吗?
这似乎是和未来也有关系的。
未来存在着无数个变数,人们往往无法预料到,之后究竟会真正发生什么。
所以,在当下,他不能够确定她是否会站在自己未来的人生轨迹上。
但有一点,他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束光,现在还在。
晚上就是容易多愁善感,等到他再次看清楚走廊上的灯光时,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想了这么多了。
难挨心绪的弥漫,心绪得到了充分的机会,占据了他时间轴上的那几秒的瞬间。
收回心绪往教室里面看,谈夏已经跟李禾风讲完了数学题,正在收拾书包。
谈夏习惯性的向后门处看了一眼。
一瞬间,她的视线撞上了林屿谦的双眼。
林屿谦在她回头的第一秒钟里就笑了,他朝她挥了挥手,像是在打招呼说,我来等你放学了。
就在刚刚那一秒的视线里,谈夏手上收拾书包的动作忽然就慢了下来。
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
谈夏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
继续收拾着桌上的笔,只是不知怎的,一个不小心,刚拿在手中的笔就掉落了下去,砸在桌子边缘,向后桌那滚去。
谈夏转身把手中的笔袋放到了课桌上,正当她打算转身弯腰捡笔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林屿谦的声音。
“给你。”
谈夏转身,林屿谦伸出手把刚捡起来的笔给谈夏递了过去。
糟糕!
不知道怎么回事,谈夏又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又莫名的变慢了。
她拿起林屿谦手中的笔,说了句谢谢。她立即转身,又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压制着内心里的什么情感一样。
林屿谦一直站在谈夏的身后。手机“叮”的一声,他收到了谈夏母亲发来的信息。
看完信息后,林屿谦开口说:“今晚你爸妈不回来,有急诊手术,他们跟我说让你今晚上住我家。”
谈夏:“嗯?”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林屿谦。
只是她没料想到她和林屿谦靠得是那么的近,她转身的那一下,还差点撞上他。
林屿谦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见谈夏已经收拾好书包了,林屿谦很自然地把手伸了出去,像是在示意说把包给他。
见谈夏没反应,林屿谦直接拿起了谈夏的书包带子。
还是很自然的。
甚至,他更自然地说出了那句:“走啊,回家。”
他为什么做什么都看上去是那么的自然?
谈夏在心里对自己问了遍这个问题。
还是说,这本就是一些很平常的事情。
谈夏努力回想,他以前也对她说过“走啊一起回家”之类的话,他之前也帮她捡过笔,他之前也帮她背过书包。甚至那次背书包,还是她主动扔给他去背的。
谈夏还在想,为什么今天总在心里思考起这些事情来。
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为何会想到为什么他会做的这么自然。
难道不应该自然吗?
谈夏又给自己心里抛了个问题。
在谈夏思绪混乱的这几秒里,林屿谦已经背着包转身走向后门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