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山谷中,四周一片静默,夜幕中的星子都十分暗淡,以至于没什么光亮,云层掩着弦月,只偶尔透露出一丝微光,昏昏沉沉的。
这是个诡谲的夜晚。
也是一处诡秘的所在。
不远处的一座高峰上,断崖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肉体矫健美好,肌肉不夸张而有力,充满了美感——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都仿佛散发出极为强大的吸引力。
即使光线如此暗沉,在掠过他的面容时,仍旧能够看出他英俊的轮廓。
男子神情肃然,目光所达之处,是山谷正中。
那里,盘膝坐着一个青年。
一个面容苍白的青年。
他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白惨惨。
唯有那薄唇,是猩红的血色。
这青年看起来阴森森的。
如果说高大男子充满了奇异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地想多看多靠近的话,那么这个苍白青年散发出来的就是一种让人发憷的气质,让人一点也不想接触——即使真正论起来,苍白青年要比高大男子更英俊,甚至英俊到几乎不像是一个真实的人。
更仔细地观察,是可以发现高大男子和苍白青年在五官上颇有相似的,只是他们散发出来的气息太不相同了,以至于好像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实际上,他们是血缘关系最近的叔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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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男子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开始了……”
小叔叔。
他在心里无声地唤了一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称呼他就叫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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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东啸闭了闭眼。
往事历历在目,他这一生,波折不断,甚至直到现在,他已经涅槃巅峰了,还是觉得前路漫漫,还是觉得,会有很多坎坷。
从前的那许多光阴里,很多画面都有小叔叔,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他和这唯一的亲人之间经历了太多事,已经无法亲近,但也……无法仇恨。
当他知道小叔叔要尝试通天的时候,他还是过来护法了。
而且,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其他人。
就连他心爱的女子……邬东啸自己是信任她们的,却也没有带过来。
即使他知道她们很担心他的安全。
他也知道,其实她们打从心里里,对小叔叔都很畏惧……
邬东啸不知道要怎么跟她们描述自己心里的感受,而这样的感受,她们恐怕也无法理解。
他对小叔叔总是心情很复杂。
这回,他仍旧不知道小叔叔是怎么想的,可小叔叔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他了,他就隐约生出一个念头——小叔叔的本意应该不是让他来护法,而是让他来看突破,让他提前感受一下突破的难度,为日后他自己的晋级做准备。
而邬东啸过来,除了是护法以外,也不知怎么地,有点担心。
好些天以来,邬东啸的心跳都很快,总有些辗转不安。
他模模糊糊地觉得,小叔叔可能会晋级失败。
如果他不来……
也许,就可能会见不到小叔叔的最后一面了。
邬东啸的周身,也是一片死寂。
他忍不住地回忆起很多年很多年前,那个他还没开启神魂秘藏时所见到的,郎朗明月一般的少乾公子。
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小叔叔真正的名字了。
所有人都只知道“镜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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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在苍白青年的身上,逐渐出现了突破的异象。
仿佛是在呼应“镜尊”的名头,在他的附近,缓缓地浮现出一面幽暗的镜子。
在上方,有淡淡的黑白光华浮动,几乎看不清楚。
每一次光华闪过间,镜面上就会出现奇异的、晦涩的景象。
这镜子所展露出来的气质,与镜尊本人一样诡异。
突破的异象不断变化,那不断攀升的光柱,终于照亮了整个天穹!
只是,当光亮达到最顶点的时候,就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