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盯着玉璇玑的侧脸,苍婪心中惴惴不安,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心里满是罪孽与悔过。
玉璇玑待她如此之好,可是她却不知道何时认识了另一个人。想起那幅画,苍婪知道,这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一定不低,否则她不可能会画出这种东西。
但是……但是……亲完以后,苍婪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跑着跳着朝东边去了。
玉璇玑摇摇头,目送着苍婪的背影越跑越远,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摸嘴唇。摸完以后,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摸过小龙虾的右手,赶紧跑到水井边把手和嘴一起洗了个干干净净。
苍婪来到涂山白后院的菜地,见里面长满了颜色各异的瓜果蔬菜,比她自己种的类型还多,看得苍婪想一阵风将蔬菜连地皮一起卷走。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玉璇玑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她这些蔬菜是哪来的,到时候解释不清楚,两个人又要因为一点小事闹矛盾。
不过苍婪倒是还挺喜欢和玉璇玑来一段“打情骂俏”的,涂山白说过时不时地打情骂俏一段,可以增添妻妻之间的小情趣,不至于那么乏味。
“红色的什么椒。”苍婪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一边在菜园里找来找去,总算是看见了一片鲜红的辣椒果林。她摘下来一颗鲜红的辣椒果,想起玉璇玑不久前说的话,让她尝尝味道是不是。
玉璇玑还叮嘱她说,让她少吃一点,别一下子吃太多,尝个味道就行了。
苍婪看着掌心中躺着的这颗不到半根手指长的辣椒果,心说能有什么味道,就随手擦擦上面的灰尘,直接塞进嘴里嚼了嚼。
一开始吃的时候还有一股甜丝丝脆生生的味道,苍婪的脸上原本有一丝笑容,嚼着嚼着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苍婪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嘴唇也变得嫣红起来,她张着嘴在菜园子里不停地飞奔,辣的满脸通红,嘴唇都肿了。
苍婪眨眼间跑到井边,接了一捧冰凉的清水使劲儿往嘴里灌,嘴巴又疼又麻又肿又热,她张着嘴巴吐出鲜红的舌头,不停地呼气吸气,胸口也一阵起起伏伏。
一屁股坐在水井边,苍婪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有唇角和脸上水渍,用又疼又麻的舌头舔了舔又热又痛的嘴唇,趴在水井边上痛不欲生地哭了起来。
玉璇玑听到外面传来“呜呜呜”的哭声,还以为又是谁被欺负了,便放下手中的小龙虾走出去,定睛一看,那个趴在井边嚎啕大哭的竟然是苍婪。
“阿婪!”两人对视一眼,瞳孔皆是一震,很快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声音,口齿有些模糊,说:“妈妈,你们在里面吗?”
苍婪的尾巴原本精神抖擞,经历了这样的场景之后软软地耷拉下来,看起来气焰全无。
玉璇玑迅速穿好衣服,把皱巴巴的睡衣用手熨烫了一番。
苍婪更快了,她直接光着脚走到门口,一只手扶着门把手,转头看着玉璇玑,小声地问:“娘子,你穿好了吗?”
玉璇玑用手比了个“OK”,苍婪这才轻轻地拧开门把手。
打开门一看,伽罗怀里抱着一只胖乎乎的抱枕,抱枕的另一端拖拽在地上,她眼巴巴地往里看,丢了抱枕直接跳进了苍婪的怀里,搂着她的脖颈说:“里们肿么在这里呀,喔在虫上等了好久,黄间里吼黑,吼阔怕啊……”
伽罗居然会说话了!私会佳人?怎么会是个女的?不该是个小白脸才对吗!
不对……他竟不知道,这营地内何时来了个姑娘!看模样,一张美人面下,神态娇柔,动作轻妩。
这个姑娘,胆子倒是大,一双美目如明月,看着自己的眼神真真的,带着怒气与不甘。比起天香楼的花魁多些清丽,又不似盛京里那些豪门闺秀那般死板,只知道整日耷拉个脑袋盯自己的鞋尖。
待苍泽回神,玉璇玑早已从他的掌心挣脱,随后钻到苍婪的身后,避着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一般避着他。
苍泽暗叹一句,果然啊,闺阁里的姑娘就是不如花楼里的大气,不过是捉住了手腕便吓成这个样子。
不过换个方面想想,花楼里凡给钱便是客,这样一比,眼前的女子倒是干净不少。更何况凭她那张脸,胆小些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而此时,站在玉璇玑前面的苍婪,眼眸里的怒意再也遏制不住。
直接揪着他的领子,提着便给人扔出屋外。
外面的侍卫并不知屋里的情况,就看见他们的少将军将自己的堂弟丢了出来。而昔日颐指气使的苍家小少爷,一个趔趄,摔在门口的地砖上,凭白滚了一身的土。
“看来堂弟的酒还是没醒透彻,不妨堂姐再帮你一把。”说完,便吩咐门口的侍卫:“把他带去刑房,十戒鞭。”
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今日少将军不知为何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明明苍小公子是来示好的,这就罚了鞭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姐弟之间置气,一时间迟疑起来。
“愣着做什么!你们是想跟着一起吗!”
看出少将军是真的生气了,门口的人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安静上前把苍泽控制住,说着就要把人往外拎。
而凭白丢了脸面的苍泽却不服气。都是姓苍的,苍婪一个女子,不过是年岁上比他大了些,竟然接二连三地罚他鞭子,这让他日后的面子往哪搁?
再者说,苍婪早婪要嫁人的,到时候自己承袭爵位率领这些士兵,说起今日之事,他该如何服众!
“我不服!”苍泽起身,掸去身上的土,昂着脖子吼道:“我只是一片好心来给你送银耳羹,何故罚我!”
“分明就是你在这里私藏外人被我发现,你若不满,大可以去长辈面前论上一论!”
如今,家中长辈凡是领兵者悉数上了战场,剩下从文之人只有三伯父,也就是苍泽的亲生父亲一人。若是论到他面前,必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再追究不得。
苍泽此番,不过拖延罢了。
但苍婪却不买账。
“在这个地方,我说的话,从来不需要旁人的评论。”她环苍周围的侍卫:“看来弟弟是觉得刚刚的十鞭不够多,不放我这个做姐姐的成全你一次,二十鞭!”
军营的鞭刑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鞭子是以荆棘所制,上面还带着倒刺,挨上一下便是一道血檩,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好不了。
十鞭子,已经足够他喝一壶了。
蓝溪指挥下,两个士兵上前,架住了苍泽的肩膀。
苍泽见今日难逃一罚,嘴里更是没了把门的,也不再称苍婪为堂姐。
“老三!你就是自己偷偷藏人,被我发现了索性公报私仇!若是敢动我,他日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苍泽正在这嚷着,屋里一道清亮的声音倏地传出来:“等一下!”
像是清风拂过水波,泛起阵阵涟漪。一张明媚的脸从苍婪身后探了出来。
“你既想要个答案,那我便给你个答案。”玉璇玑将刚刚苍泽送来的食盒提出来,端出里面那碗莲子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