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长公主顿了顿,道:“我昨儿确实挺舒服。”
玉璇玑:???
这话是说得的?????
玉璇玑被惊得卡了一下,头一回觉得有人比自己还敢言语,脑子一时宕了机:“殿、殿下谬赞?”
长公主没回这话,瞥她一眼,转身提步,声音同人一块儿往外飘:“她走远了。我且归府了,将军请自便。”
白色的身影施施然远去,逐渐与雪堆融为一体。
……
玉璇玑满头黑线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去将军府西北角挖雪,边挖边想,这都是什么事??!
……大约是昨儿没有陪何娘一块儿用晚膳,而是非得跑去街上瞎逛的报应。
只愿长公主口中的“我今儿便同那人清算清楚”是真的,“不再为此事麻烦将军”也是真的。
她委实不想再同皇室之人扯上任何瓜葛了!
“我给你买如何?”苍婪沉声说道:“今婪的糖,我包了。”
妈妈!看我出息了!我居然能让土匪为我花钱了!
玉璇玑心中雀跃着,可面上仍端着淡然,淡淡回眸,疑惑道:“当家这又是在打璇璇的什么主意,不会是想趁机给璇璇便卖了吧,我娘教过,给个糖块就要带你走的人可不是好人!”
苍婪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这般难糊弄,于是便沉声说道:“过几天是苏昭云的生辰,想你帮我,为她挑一件贺礼。”
生辰礼,这理由倒是真实许多。想来沈三娘这种每日舞刀弄剑的,挑武器应该才是最在行的。
下山的路上,蓝溪驾着马车,车内,苍婪和玉璇玑对立而坐。
几次苍婪想主动搭话,都被玉璇玑掀开锦帘从窗口向外张望的动作打断。
苍婪终于忍无可忍:“别瞧了,还没进芙蓉城,你什么都看不见。”
夜色浓稠,她们走在山林之间,外面连盏灯都没有,只能看见满目漆黑。这也是为什么,苍婪带玉璇玑出来时,没有选择蒙住她眼睛的理由。
若是白日,为了防止她记住自己营寨的藏身处,一定会做万全的准备。
当然,此刻苍婪自然也看得出,李璇璇是在故意躲着她。即使转回身,也故意撇开脸,不敢来直视她的眼睛。
不过这也没关系,苍婪心想。小姑娘嘛,被宠在深闺中自然都会有些小性子,对于那道所谓的“长命绦”,自己那般揣测她的心意,她心中不高兴也是自然。
想到这,苍婪的眼神柔和了几分,说道:“一会你都想去哪里?”
送礼这事当然是投其所好了。如果普通的小姑娘,玉璇玑大概会去首饰铺子为对方挑选一件首饰,亦或是裁一身衣裳。
但她想,苏昭云应当不喜欢那些。苏昭云的发饰很简单,将头发编成辫子,再用一根发带将其挽起,盘在脑后,应当是为了出入方便才那样做。
她每日都要看医书,摆弄自己的那些药材,其余的,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玉璇玑突然想到什么,眼眸一亮:“你们这里,买刀具都去哪啊?”
从铁匠铺出来,玉璇玑像是解决了一桩大事一般轻松。外面夜市上动火通明,路边两侧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街上人头攒动。
好不热闹。
她深深呼吸,感受着这久违的烟火气。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被拘束于自己的小院中,已经好久没体会过这样热闹的场景了。
路上不乏有杂耍表演。人群围绕着,时不时发出阵阵喝彩掌声。
玉璇玑瞧着新鲜,也跟着凑过去。
挤了个缝隙钻到前排,脸戴油彩面具的人,正在表演喷火。
周围再次泛起掌声,玉璇玑也跟着激动地跳起来:“哇,好棒!”
像这种现场体会杂耍,玉璇玑还是第一次,双目亮晶晶地,津津有味地盯着表演者。
苍婪见她四处跑也不加阻拦,只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玉璇玑看得正高兴,激动之时甚至跳起来鼓掌。此刻又不忘转脸对苍婪,笑着问她:“三娘觉得好看吗?”
心情一好,称呼都跟着变了。
苍婪抿唇,没答。而当她看向那位表演者的时候,对方也朝她们这边靠过来。
原本空荡的手,红稠掩盖过后,便赫然出现一朵小花。
表演者将花朵递给玉璇玑后,端着锣盘的小童立刻靠过来。
苍婪将一枚银锭子放上去,小童立刻连连道谢打赏。
玉璇玑愣住了。那银锭子看起来不小,在此之前,罗盘上的都是指甲盖大小的碎银以及散碎铜钱——沈三娘出手这么大方!
为何从不对她如此,反而再三搜刮她身上值钱的物件!
自己还不比那张油彩面具长得好看。虽然她不会喷火,也不会凭空变花,可是她能教对方读书写字啊!
知识是无价的!
一时间,玉璇玑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面对眼前的戏法顿时觉得没了兴致,转身往别出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