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抬脸一看,正正好对上老祖那双含笑的眼,魂也快吓飞了,手忙脚乱把书卷进袖口,脚一收下了宝座。
哈腰凑过来,谄媚拜道,“老祖今儿怎么突然得空光顾掌门殿?”
原来是掌门。
好没架子,还以为是和城主大人那般肃穆的女子。
不过,老祖?
这等称谓都是称呼些德高望重的长者,看来仙子应当是个头等厉害的人物。
玉璇玑悄悄往苍婪眼尾那颗红痣看了一眼。
苍婪一抬手拦住掌门的靠近,“客套就免了,本座今日来只是给这小孩记个名。”说着把跟在她身后的玉璇玑推出来。
掌门这才注意到她身旁还跟了个小小的人儿。
那少见的白发红眸实在抢眼,且看眉目有丝矜傲,略带韧意,虽年纪尚小,却能从细微之处窥见日后的惊艳,身上穿着也是不简单,料子贵重,显然是达官贵人才能穿得起的东西。
看起来是哪儿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孩子。
掌门心头一跳,忍不住看了苍婪一眼又一眼,最后还是艰难开口问道,“老祖您是,”
“去偷别人家孩子了?”
苍婪盘腿坐在床上,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轻笑说:“徒儿请起。”
她把鳞片放在弦月手中,询问道:“你师姐的伤在什么地方?”
弦月哽咽着说:“师姐受伤加上中毒,毒我解不开,不知究竟是什么,似乎是一种攻心之毒。”
苍婪皱了皱眉,脑子里浮现出一些不好的场景,一会儿是玉璇玑,一会儿又是她中毒倒地的场景,然后她猛地睁开眼睛。
弦月跪在地上,却听见苍婪说:“你师姐现在仍然有一口气,还能救,你照我说的方法做,把她坏掉的心脏挖出来,将我给你的龙鳞放进去,换心。”
“什么?”弦月惊恐道:“恩人,您……您是说真的?”
苍婪说:“你刚才说是攻心之毒,此毒唤作琼花,妖市上曾经有过流通,是天底下最毒的药,普通人吃了七窍流血,肝肠寸断,魂魄来不及从肉。体离开就会马上消散,你师姐能活到现在,也是她功力深厚,除了换心之外,别无它法。”
弦月紧紧地攥着苍婪递给她的鳞片,坚定地点点头:“恩人,你救了我,我信你!我和师姐的命如今都在你手上了!”
说罢,弦月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苍婪看着她地背影,弯了弯唇角,说:“你师姐痊愈后,记得来这里找我,我叫苍婪,别认错人了。”
等弦月走后,苍婪慢悠悠地处理着房间内的血迹,刚处理完,就听见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似乎是玉璇玑回来了。
把所有的湿纸巾冲进马桶,苍婪洗干净手走出来,正好看见玉璇玑步履匆忙地朝她走来。
苍婪处理的很干净,可是玉璇玑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马上就知道家里发生了事情。
眼瞧着苍婪一脸云淡风轻地在浴室里刷牙,玉璇玑问:“阿婪,刚才是不是有个黑衣女人进来了?”
苍婪刷着牙,含糊不清地说:“是啊。”
玉璇玑赶紧走到苍婪身边,仔细检查着她的身体,恨不得将她全身上下都看一遍。
发现没有任何伤痕之后,玉璇玑松了一口气,说:“幸好没事,是弦月吗?她来我们家做什么?”
苍婪漱了漱口,解释说:“她原本是想来找你的,想让你为她主持公道,后来我发现她撑不住了,便喂了她一些血,放她离开了。”
玉璇玑眉头紧皱:“阿婪你说什么?你喂给她自己的血?为什么要把血喂给她和?”
苍婪觉得玉璇玑莫名其妙的,只是喂了一滴血而已,又不是给她吃了一块肉,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苍婪说:“只是一滴血,娘子,她马上就要死了,我只不过是——”
玉璇玑直接将苍婪拥入怀中,颤抖着身体检查她的手指,连嗓音都在哆嗦:“你以后不准让别人知道你的血有起死回生之效,记住了吗!”
苍婪被玉璇玑这么一凶,委屈巴巴地低垂着眸子,说:“娘子,为什么呀?难道我救人也有错吗?”
玉璇玑镇定住急躁的情绪,解释说:“阿婪,不是你的错,你要知道,人界和蛮荒不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阴谋和杀戮,倘若被有心人知道你的血肉有如此奇效,那些投机取巧的歪魔邪道就会寻找把柄。”
察觉到苍婪还是不明白,玉璇玑只好说:“我知道你厉害,旁人伤不了你,可是你身边的人怎么办?这些人无所不用其极,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定会用你亲近的人相要挟,你明白了吗?”
苍婪这下终于恍然大悟,她愣怔地点点头,觉得自己脑子实在是太蠢了,连这种通俗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
见苍婪已经明白了,玉璇玑也摸到了她的手指,上面果然有一个细小的划痕。
玉璇玑心疼地将她的食指指尖贴到嘴唇上,喃喃说:“阿婪,我不想让你受伤,也不想起一些无端的争斗,你保护好自己,也就相当于保证了三界的安全。我是总署长,我必须要对三界所有人负责,包括你。”
苍婪点点头,玉璇玑牵着她的手坐在床上,问:“刚才你说弦月是过来找我的,她有跟你说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苍婪便将弦月对她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玉璇玑,最后又说:“娘子,我见她是个厉害的女子,便收了她做徒弟。”
玉璇玑心里一阵不大舒服,说话都泛着一股酸味:“徒弟?你不是有黄六她们么?要那么多徒弟干什么?”
苍婪晃着玉璇玑的手臂,说:“娘子,黄六她们只是我的属下,而且不学无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这么好的苗子,而且有仇必报,而且又那么听话,我心一痒就……就……”
玉璇玑问:“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
苍婪在心里暗自悱恻,心说要是真的和你说了,那收徒这件事肯定就黄了,还不如先斩后奏,顶多是被欺负几下,而且还正中自己下怀。
玉璇玑早就看出来苍婪是什么心思了,她酸了一会儿,问:“你刚才说弦月还有一个中毒的师姐,如今怎么样了?”
苍婪说:“她中的大概是琼花毒,心脏已经坏死了,靠着仅剩的修为硬撑着,我将逆鳞周围的鳞片摘下来一只给了弦月,让她拿回去救她师姐。”
玉璇玑没有说话,苍婪又轻声说:“不过若是换心也要遭不少罪,首先要把胸膛剖开,然后挖出坏死的心脏,将我的鳞片放入胸腔之中,如此这般,将死之人便能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