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乘客请注意,下车的乘客请注意……”
列车上气味混杂,嗅觉灵敏的季星海用一条淡绿色格子手帕挂住嘴巴。只是不等他皱眉,无形的力量隔绝了那些气味,他朝着前面看去,看到秦遇山峦一样的背影,
牢牢挡在拥挤人群和季星海之间。
“你这个小伙子,和铁塔一样杵在这干什么?哎哟,别挤别挤,我的腰语,我的腹误,我的……”
季星海放下手帕,抱着背包看着不断被大娘们嫌弃挡路,但就是纹丝不动给身后人挤出空间的秦遇,他脸上带着笑,眼里盛着一捧月光。。
等乘客下去了一批,走道终于空出位置,他起身背上包,而旁边的秦遇拖着沉重的行李。
“稍等一下”季星海忽然想到什么,整个闸哄哄的车厢的时间都停止了。
秦遇就像是突然从剧本中脱离出来的演员,他疑惑地侧头。
他看到季星海的眼睛闪过幽光,那层遮掩不见了,一只黑得如同黑夜,一只亮得价佛白春。
两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妻的时间开始倒退,从成年人变成孩子,又变成婴儿,然后消失了。
只有他们的记忆凝结成了一本册子,上面写着所有罪恶的交易。
“拜拜,小朋友。”
季星海对昏睡的孩子招招手,两人走下绿皮车,车上车下所有的一切再次活过来。
“这里有个孩子……不对,是人贩子!”
乘务员发现落单且昏迷的孩子以及笔记本的时候,季星海两人已经和拥挤的人群一起出了火车站。
“感觉怎么样?”
“真不错。”
他嘴上这么说,并东笑容灿烂,仿佛没有在心里疯狂吐槽。
火车站门口有许多拉客的旅社老板和一些货车改装的客车,他们没有选择近火车站的旅馆,而是坐上一辆拖拉机改装的容车。
“最后再体验一次,就一次。”季星海拉着秦遇往车上跨。
其实就是小货车车厢搭一个油布棚,里面摆上一些长凳,就算是客车了。
人来了十几个,等了两分钟再没人上来,小货车就出发了。
它后面突突冒着黑烟,路很陡,车也没什么有效的减震措施,上面放置的长凳跳来跳去,坐在上面和脚踩着震楼机是一样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秦遇这么正经的人,此时也染上了季星海的促狭。
“……以后再也不坐了,他选瞧移。
幸好不过二十多分钟,他们就到了目的地,安埠小镇的镇中心。
不大的一片街区,聚集着本地唯一一家百货超市,还有成衣店铺,酱料铺子,以及菜市场,菜市场里的菜贩子大都来自附近小农村,除了自家种的菜、养的鸡鸭,还有山上猎到河里捕捞的野物。
异世的1985年,改革开放的春天,很多票证都已经停止使用,唯有粮票和油票还坚持着。
且此地多山区,靠海,自古就不靠种地起家,这些年是没少饿苦了人。因此一改革,个体户就像雨后春笋那样起来了。
“上上上个文明我们卖花,上上个文明我们卖快餐,上个文明我们卖盲盒,这个世界开照相馆怎么样?”
季星海特意找的蓝星文明的平行线,这个时间点正对应着他父母小时候,连地点都一样。虽然这个世界没有他们,但有他们看过的风景,走过的路。
“就好像我进入了他们的回忆。”他这样说。
为了表示对这个平行文明的重视,季星海决心好好融入社会,他为新事业努力学习了形象设计,还学习了化妆。他唯一的模特儿是秦遇,这个可怜的高大汉子每天要换几十套衣服洗几十次脸,虽然他好像有点乐在其中。
至于拍摄,自然就交给秦遇了,这也是夫妻店的特色。
文明巡查官找到还未记录在案的文明后需要深入观察和记录一段时间,然后将信息传回总部,由他们派人来审核。所以每到一个新世界,他们都会开家小店融入社
一一其实就是太无聊给自己找点乐子。
“元宝路,就是这里吧?”季星海从裤袋里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和一把黄铜的钊匙。
秦遇看过去,这是一张租房合同,租住方写着两人的名字,上面写着他租了元宝路70号二楼三年,有一百八十平米的面积,第一年的租金已经交了,是80元。季海兜里还有等同身份证的介绍信、个体营业户申请批准单和钱。
在互联网还不发达的时代,能做到这一切还得多谢塔塔。
可惜塔塔他们宁可待在应有尽有的飞船上,他们一点不想参加季星海的模拟人生游戏。
而想跟来的坚强因为太过庞大的体型和已经进化到接近龙的外形,暂时也无法出现。
但这会儿渣爹完全想不起家里哭唧唧的留守儿童,他正瞧着路牌确认方向。
名为元宝路的小路是沥青路,融化的沥青上铺着煤渣,已经被踩出许多坑洼,
昨日下过雨,路面便聚集了许多小水坑。
路两边都是两层的木头小矮房,人字黑瓦的屋顶连在一起,像是背负着黑色盔甲的毛毛虫。这附近每一条街面都很狭小,元宝路也是如此,最宽不过五米,倒车都不容易,但这就是这块地区最繁华的街道了。
“爸爸妈妈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是这样的吗?”季星海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腻。
两人小心避让着水坑朝着目的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