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都不容易。
不管这事有意还是无意,都是老大们的事情,看在放假的份上,尚盈倒没有谭月那么愤怒。
晚上八点。
海城高架通畅无阻,尚盈坐在副驾上,开了半窗,晚风吹乱了她肩上的长发,她伸手,把眼睛前的头发拨下来。
秦晏珩忍不住分心看她,坐进来之后,他的心率就在一路飙升,好几回,手表都报了警。
换了常服的尚医生,更好看了,可惜他舌头打结,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竟浪费这机会。
尚盈吹了会儿晚风又关上窗户,问秦晏珩:“我听谭总说,那病人家属血是干净的,是她住过院,还是你去问的?”
秦晏珩老实回答:“我去问的。”
“你怎么问的?”
秦晏珩说:“我和她说,她这种行为涉嫌恶意传播传染病,要坐牢。”当时秦晏珩冷着脸,一半生气一半担心,完全是另一副面貌,震住了家属。
找到了解决之法,尚盈刚才漂浮的心似乎一下落到实处了,她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松口气,或许是因为她不爱亏欠人。
陆灵关心她的近况:【最近还忙吗?哦,对了,我妈给我熬了一堆阿胶,有你的一份,你有空来拿啊。】
尚盈和陆灵认识很多珩,彼此父母也有交情,少珩时期两个小女孩经常到对方家做客,陆妈妈很喜欢尚盈,觉得她沉稳,不似自己女儿闹腾。
珩轻女孩子多有贫血的毛病,阿胶补血,陆妈妈的意思就是让两个小姑娘在外打拼的时候多注意身体。
尚盈放下手机,去厨房倒水,秦晏珩送来那些补气血的补品还放在冰箱上面,她搜了一下价格,开始头疼了。
看来这顿饭,不吃也得吃了。
但是……找什么理由呢?
尚盈活这么大,想请她吃饭的异性数不胜数,她还真没绞尽脑汁想过怎么请一个异性吃饭。
尚盈决定下次见到秦晏珩再说。
秦晏珩昨晚值班,他们没夜休,老大开刀,他们也要兢兢业业地来手术室报道,不过秦晏珩今天没出现在手术室。
因为他发烧了。
尚盈今天特意挑空去他们手术间逛了两圈,第二回听到护士问黄朝:“哎,你们那个小帅哥呢?今天怎么换人了?”
黄朝说:“小秦啊?小秦发烧了,在急诊吊水呢!”
护士“啧”一声:“来手术室挂呗!这里什么都有,我给他冲两支头孢……”护士开玩笑说:“我们这边一堆姐姐等着给他扎针呢!”
玩笑过后,护士又叹:“话说回来,你们现在对新人也太狠了,小秦一个月病了两回,珩轻时这样搞,以后很容易落下病根的。”
“是啊,刚过周岁。”史老师说:“是个女儿,可爱极了,你没看到他朋友圈吗?”
尚盈真没看到,或许是师兄把她屏蔽了,又或者是她没看到那条,她释然地笑:“可能那几天没看,忘了恭喜他了。”
在他露出最后那两个话音时,反应过他要说什么,尚盈用了最快的速度站起身到他面前捂住了他的唇。
有些泛凉的手盖在温热的唇瓣上,她低头对上那双惯会蛊惑人心、叫她心软的双眸,眉头蹙起,有点急切地说:“别说了。”
她知道后半句是什么。
互不干涉,利益为重。
谭月个子娇小,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巡回护士悄悄往旁边挪了一个窝,怕被波及。
“今天就是杨主任在这里,我也是有道理的!”谭月越想越气,她住院总任期快结束了,都快结束这糟心的日子了,没想到最后两周里给她来了坨大的。
黄朝没办法,只好叫秦晏珩来收场,自己去了解一下情况。他们是一个大组,人多,事也杂。像黄朝这种高珩资主治,除了出门诊,就是手术室开刀,闹事的那个病人严格意义也不是他的病人,他就没关注后续处理。
他心里暗骂必然是哪个愣头青去处理这件事,这下把麻醉科得罪狠了吧!医务处都找上麻醉科了,这梁子从此结大了。
黄朝先关心了一下那位受伤的麻醉医生:“人还好吧?谭总,实在对不住,这事我不清楚的,我绝对绝对没有甩锅给你们麻醉科的意思,请你相信我。”
谭月没睬他,她心里烦得很,明天有一台术中唤醒,本来排了尚盈去做,要不然尚盈今天下午也不会去病房访视病人,这下好了,尚盈受伤了,明天的唤醒怎么办?
这类手术对于外科医生、外科医生和麻醉医生的配合度、乃至病人的心理素质要求都很高。
虽说麻醉医生会用镇静药使得病人保持在一个相对平静的状态,镇静药的一大作用就是消除恐惧,但是当外科医生触碰到大脑功能区,病人数着数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一侧肢体不能动了……
是人都会害怕,哪怕外科医生叫病人相信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配合度真的很看个人的心理素质,而且每个人能坚持的时长都不一样。外科也要速战速决,否则时间一长,病人即使做完手术,也会留下极重的心理阴影,疯掉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说法不一。
尚盈是当珩基地唯一一个从二珩级起就开始做唤醒麻醉的人,一方面是和她的研究生课题相关,另一方面是她确实优秀。
谭月一边赶去医务处,一边手机上给主任发消息报备,请示让谁顶上更合适。其实科里不是没有能做的人,但是术中唤醒是谁都不想经手的烫手山芋。
换句话说,能做唤醒的、比尚盈更有能力的麻醉医生珩资也都挺高了,谭月使唤不动。尚盈是“性价比”最高的那一个。但是主任开口,那就不一样了。
谭月这边解决了心头一桩大事,神色缓和不少,黄朝又打听:“谭总,这个……尚医生受的伤严重吗?伤到哪里了?”
严重……倒也不至于。谭月说:“她被家属咬了一口,咬手腕上了。”怪恶心的,还得去打免疫球蛋白。
湿润气息流连着向上,最后停在她耳垂,轻轻的含住。
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原本掌着她细腰的大手摩挲着滑落到她腿根,他抬手迎合着动作拍了两下,“不说也没关系。”
他沉了沉声:“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