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御,慕容卿摸了摸手上新生的茧子,该也是问题不大了。
心里有数是一回事,可着急又是另一回事。慕容卿没那般气定神闲,嘴角都起了两个燎泡,尤诺就更差,额头与嘴角都起了。
两个人整日抓耳挠腮,惹得杜若都不太敢和她二人说话。
午间休憩,尤诺因着炎热心中生燥,豪饮了一壶茶水才道:“我不行了,再这么憋下去结业考还没来,我就得先被急死。”
慕容卿整日心中发躁,她在昨儿已是搬回了自个儿家中,可没了杜若开解,她就更是燥得不行。
加上天越发的热,慕容卿根本就呆不住。
尤诺提议:“日子也快了,等到了时候生死富贵,由命在天,可再这般让我憋着,我不行。”
杜若无奈了,劝道:“就这几日了,横竖再憋不住也就这几天了,你和卿卿再忍忍呢?”
“不行!我听外头人说因着七夕快到,所以从今儿开始会有连续三日的神女游街,我要去看!”
这神女游街也是每年都有的,不过今年有些特殊。缘由说来也没什么,不过是今年各家花楼的姑娘佼佼者太多,没法定了游街到底是哪个人选。
这神女都是花魁,琴棋书画不输大家,由百姓和达官贵人真金白银捧出来的,拥趸者及其之多,不好得罪了谁。索性往年一日的游街,就变成了三日,更热闹些也无妨。
往年这热闹尤诺都去凑了,今年不去简直就是在挠她心肝儿。
她心肝儿一被挠了,也要去挠了慕容卿心肝儿。
慕容卿是个经不起诱惑的人,没人撺掇她想不到那处;可一被撺掇,她立马也就想去玩了。
这两人对眼一瞬,那就是狼狈为奸一拍即合,杜若哪里看不出来。她还在劝:“这回我是不能去的了,初八就要开考,这节骨眼我家中不可能放我出来的。”
尤诺自作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肩膀:“没事儿,我和卿卿去就是,到时碰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儿,再同你说就是。”
杜若不放心:“上回万佛寺闹了那么一遭了,你们可得小心些。”
慕容卿扇了扇手中的扇子:“我带上府兵如何?这不就没事了?”
能有府兵的人家寥寥无几,慕容卿就是其中一个。她都说了要支使了府兵,那杜若也不好再劝。
一下学,尤诺就跟撒了欢儿的小狗。催着慕容卿上了白府的马车就急着赶紧要换了衣裳,她甚至都不打算家去,只让身边的丫头回去打了声儿招呼。
慕容卿还有些怕好友受罚呢:“真不回去知会一声了?”
尤诺急忙摆手:“不回不回!反正一顿打一顿骂是跑不掉的,我还不如一次玩个够,我就一直在你家中住到结业考了再回,到时候若顺利结业,我娘亲也舍不得打我。”
这就是为了玩,什么也不顾了。
在慕容卿眼里则是,好友都愿意挨打了,那她更得舍命陪君子。她先回了家中同荷花是夫人好一顿撒娇,给尤家送去了荷花夫人手书。荷花夫人实在太疼她,一看自己女儿嘴角的燎泡,也不愿拘了她。
是以两人连晚饭都没用,点了三十六个府兵就出了门。
尤诺同慕容卿认识这许久,还是头一回带了府兵出门,加上已经是一个多月没玩了,兴奋得到了街口,马车都不愿再坐,拉着慕容卿就窜进了人群里。
府兵开路,再不拥挤。
两人如鱼儿入海,好不畅快。
游街是戌时一刻从西街开始,到亥时一刻到达东街结束,中间会有神女仆从,也就是杂耍的在前头演了喷火撒花吹拉弹唱等。
最精彩的,则是在东西十字口时,会有打铁花。
尤诺往年都是在酒楼上头看了这打铁花,今年被憋坏了,就愿意扎在人堆里。她拉着慕容卿先是吃了两串烤毛蛋,一路连吃带喝到了西街口。
此时离戌时还有两刻钟。
只见街道两侧早已被府衙兵将等空出了一条长路,百姓在两侧吃走游玩。慕容卿也是被热闹迷了心神,见着斗鸡的都挪不动步子。
她二人周围三五丫鬟,几十个府兵在侧,百姓见状都自动避开。说是安全了些,可也因了如此,更为引人瞩目。
紫珺在不远暗处默默跟着,她都忍不住替沈止着急,这康宁郡主可真不是个省心的,那陆郴就更不是个省心的。
今夜是又得热闹咯。
第044章伤心幕(一)
紫珺是真的替沈止着急。
自打沈止被几方运作,贬值入了九格司之后,除却要趟在最前头查探了断头案以外,其他的交到九格司的案子也得亲力亲为。
忙得脚不沾地不说,还得经常出京。
这就不得不说到九格司是个什么样儿的衙门。九格司属吏部,内设九司,一主事;九司之下还有些小吏以供差遣。此地只接手重大命案,以及江湖帮派斗争和追杀久为官府通缉的要犯。
九名司官人人武功高强,行事乖张,之间常有争端。
沈止这样的世家贵公子出身,平日里又太过冷清的性子,估摸着还有陆郴的明里暗里的“照顾”,他在里头的日子可想而知。否则也不可能刚任职就被派遣到了金陵一带。
按着约定的日子,今儿是该回来了,可到现在都不见人,难免教人担忧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儿。
紫珺日日跟在慕容卿身侧,也是时常能和陆郴身边的人碰见的。她一日毒傻了个陆郴的人,就听得了,陆郴是有派人追杀沈止的。
即便他武功高强,追杀之事不一定能成,可日日有人想杀你,一次不成,百次呢?
且沈止也不是天下无敌了。
若有像其他八名司官一样的高手,合力绞杀,沈止能赢的胜算只有三成。
陆郴狠毒,做事儿滴水不露,能套得消息不多。不过近日来在慕容卿身边徘徊的陆郴的人越来越多,想必就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如此,让紫珺如何能不急,她就不明白,为了是康宁郡主这么个傻妞,真的值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