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不斜视,都没瞧见不远处陆郴的瞥了她好几眼,每个眼神都没了回应,只脸色越来越冷地饮着茶。
离开赛还有些时辰,慕容卿嫌日头晒,自个儿找了个高处的亭子窝着纳凉去了。
喜鹊刚将饮茶的器具摆好,就见着亭下的小道上沈少卿一袭短打衣裳朝了这处走过来。
那明显就是直直冲着慕容卿去的,搞得她环顾四周第一反应看看是有没有旁人。
“郡主别慌,我和黄鹂都在呢,这四处也没个遮掩空旷得很,没什么的。”
慕容卿叹了一口气,有些郁闷:“他要做甚呀。”
可很快慕容卿就知晓了,沈止上来也没进亭子里,他背着手,一张脸上都无什么表情:“这是回礼。”
沈止伸手一动,一个金娃娃就落在了石桌上。
慕容卿见是上回还给他的,她都无奈了:“沈少卿,非得给我吗?”
沈止点点头:“墨玉难得,听旁人言道是我这金娃娃十个也不敌你那一串。”
“那是我哥哥送与你的,你该送给我哥哥才是。”
沈止不言语。
慕容卿只好道:“可我那是谢你救了郴哥哥和好友的谢礼呀,哪有谢礼还需回礼的道理。”
沈止抿唇,就在慕容卿以为他没话讲的时候,他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嫌这娃娃丑?”
惹得亭子里三个姑娘忍不住捂嘴笑。
慕容卿也不知是被沈止的笨拙打动,还是被他那略有纠结的神情打动,将那金娃娃握在手里道:“娃娃不丑,我收了就是,沈少卿还是赶紧准备着赛舟吧。”
日光透过林木,成了碎影荡漾在她脸上。
她面容瓷白,低眉之间自有一股温柔之意,是玉色的齐胸儒裙,许是风儿眷顾,她的青色披帛轻轻浮起。
似风都眷恋着她。
沈止去看她的发丝,鬓发都恰到好处地拂过她的脸侧。
缱绻似水。
道是上京论美人,人人都提白双双,可沈止至今,都记不起白双双是何模样。
只慕容卿,跳脱于众人每每都在他眼中,让其望不见旁人。
他驻足不动,慕容卿也不好赶人,只好道:“沈少卿可要饮一杯茶再走?”
“好。”
慕容卿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沈止则认真盯着她泡茶的动作。其实他以往常年居于山中,只要能解渴即可,对于什么茶什么酒他品不出其中差别。
水能解渴,酒能醉人,便足以。
可眼下,沈止却问了:“这是什么茶?”
慕容卿娓娓道来:“我喜欢果子味的茶,就想了个法子用果子将茶熏透了再存放起来。家中只我一人爱喝此茶,并无名字。”
沈止饮了道了句:“好喝。”
慕容卿被夸了自然欢喜:“既沈少卿欢喜,我让颂溪给你送一些便是。”
她的笑动人,自能欣赏的人也不止沈止一人。
陆郴远远瞧见,怒极倒笑,将手里的十二个糕点给了寒酥,轻言了一句:“扔去河里。”
寒酥接过要去办了,陆郴又道:“回来。”
寒酥转身,等着他主子发话。
“算了,扔了吧。”
第033章端午节(二)
寒酥索性自作了回主,绕了个小道儿避开了陆郴直去了亭子里。
他到的时候,慕容卿已经送别了沈止,是以寒酥行礼之后呈上了那糕点:“郡主,这是主子让我特地送来的。”
喜鹊接过,慕容卿面色却不见什么欣喜。
寒酥会来事儿,小嘴儿一张可甜:“郡主可该给我们家主子回封信了,便是不应约也该教人知会一声,好几宿呢,我们主子眼巴巴地就在画舫上等啊。”
“什么意思?”
寒酥这就立马反应过来了,合着这祖宗是连信儿都没看。他心里门清,外人都觉着是郡主跟着他家主子屁股后头跑,实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只要郡主稍稍冷淡,他家主子就发疯,近日已是疯得要杀人了。
宋姑娘就是倒霉撞了刀口上,这会儿恐已魂归地府。
寒酥没直说,绕了个弯:“近来湖上风光好,主子就想带郡主你去看看,可一回两回见不着人,那日凑巧碰上了,可又遭了难。”
“胡说。”慕容卿也不傻:“那歌女难不成还是自己跑上去的不成?”
“郡主这可就错怪我们主子了,那是另外两位爷喊的,我们主子是耐不住盛情。”
慕容卿半信半疑,她是甚少见了陆郴同旁的女子有何交集,可寒酥这张嘴能言善辩她也是晓得的。
她没再说些什么,将人打发走了后,才去开了那糕点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