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来由地不舒服。
“等一下。”
邓惑示意司机掉头。
“回刚才那个小区。”
“已经快到高铁站了,”宸姐随口说:“有东西掉那了吗,我回头让人给你送过来?”
“帮我取消机票吧,”邓惑说:“我不想去米兰了。”
翻来覆去都是些假笑和应酬,没那个必要。
宸姐愣了一下,确认道:“你不放心纪惗?”
邓惑话到嘴边,突然没法承认。
她只是想起来,他陪自己一起等电梯时的样子。
苍白瘦削,安静到不会多说一句话挽留。
哪怕他很不舒服,哪怕他一直怕死怕得要命。
也确实是个笨蛋,慢性阑尾炎都搞得像要化疗一样。
“我就是,回去看看。”她不由衷地说。
宸姐欲言又止,示意司机掉头。
高架上不能掉头,保姆车开过高铁站,重新走了回头路。
宸姐把她送到楼下。
“我在上海还有事,晚几天北京见。”
“好。”
保姆车开走,留邓惑一个人站在单元楼下。
纪惗早就给过了门卡和钥匙,她以为是备用保险,也就留着。
再推着行李箱敲门时,很久才能听见脚步声。
“外卖放门口。”青年声音有点哑。
她随口哦了一声。
明明声音很小,门应声而开。
他站在门口,惊讶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让开。
“不对,是不是有东西掉在家里了?”纪惗问:“是雨伞吗,我给你拿。”
邓惑把行李箱推了进去。
“我陪你住几天。”
纪惗本来在往里走了,他转过身看她,露出不安又恍然的神情。
“你……不是要去米兰吗。”
邓惑很想轻描淡写地开个玩笑。
是啊,放心不下你。
是啊,怕你自己胡思乱想,真是胆小鬼。
她看着他的脸,反而觉得喉头干涩,说不出话。
他察觉到什么,有些笨拙地翻找鞋柜里的拖鞋,又去给她推行李箱。
“有没拆的浴巾牙刷,我去拿。”
行李箱推到两个卧室的中间,纪惗再次卡住。
像在做艰难的定向几何测试。
邓惑本来垂着眼,什么都没再解释,看见他卡在主卧和客卧之间,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偏偏不肯予以答案,宁可看他思考到快要烧焦。
纪惗求助性看向她。
邓惑愉快道:“你自己想。”
纪惗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箱子往自己门口带了一寸。
邓惑颔首应允。
“你半夜如果不舒服,随时喊我帮你拿止痛药和水。”
青年明显松了口气。
他带着箱子进去,在关门以后,邓惑听见某人扑到床上,闷闷啊啊啊了几声。
到底是来照顾病人的,得做点小事儿。
虽然纪惗问过两次,需不需要喊保姆过来,但邓惑觉得没多大事,也不喜欢有外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