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前因后果呢?”
时书咬牙走近,围着木桶把谢无炽看了一圈。他后背鞭伤那绽开的伤痕早淡去,但仍有偏白色曲折的痕迹:“还有疤痕,这要多久才能消?”
谢无炽:“也许要个半年一年。”
时书指头挑了清凉药膏擦在伤口边缘,鼻尖嗅到谢无炽身上的轻微酒味,距离太近缓解尴尬聊起别的:“谢无炽,这两个跟了你的仆役能干又勤快,你要是巡按全国,他俩能好好照顾你,还能陪着你。”
谢无炽:“我不要他们陪。”
“他们挺能干的。”
“你在想什么?”谢无炽单手撑着浴桶,“不要和他俩当朋友,时书。尤其是衙门派给你的奴役。你可以真诚,他们却无法改变自己。”
时书:“明白了。”
时书转移了话题:“你回来,这院子一下热闹了。”
“一个人待着很无聊,那我问过你的事,想好答案了?”
谢无炽说的是和他巡按全国的事。
时书脑子一下清醒了:“等一下,你先别着急,我还在想。”
谢无炽眸子淡漠:“有什么好想的?”
“这你别管,反正我要想。别左右我兄弟!”
时书的气息落到谢无炽鼻尖,他褐色的眸子专心地盯着谢无炽胸前的伤口,也许是心情好,指尖涂抹膏药时还唱上了清澈明朗的调子。谢无炽视线一直停在时书脸上,握住他的手腕。
“我回来高兴吗?”
时书:“——放放放放放手!不兴动手动脚!”
谢无炽:“不放。”不仅不放,还往跟前拽。
时书脚抵靠着木桶用力往后仰,拼命朝木帘子外的门看,生怕出现周祥或者李福影子,急眼了之后严肃说:“哥,就这个原因我不想跟你去!你现在都有官府派给你的奴役了,周围全是眼睛,再莫名其妙犯病被他俩看见,我这辈子都洗不清男同这个罪名了。”
谢无炽嗤声:“还是,和亲哥哥搞上床的男同?”
时书脑子里震了一下:“你说什么呢!!?”
谢无炽:“我说,在他们眼里,你是和亲哥哥搞上床的男同。跟亲哥哥接吻,做爱,被亲哥哥压在屏风后操成那样,确实太挑战别人的接受能力。”
“……”
“…………”
“………………”
时书:“你有亲哥哥吗?”
谢无炽:“没有,我独生子。”
时书从桶里掬了一掌的水,洒在他鼻梁和唇边:“我也是。谢无炽,你不说话看着正经,一说话就像变态杀人狂。但这些话也是久违了,你还活得这么自以为是,我很放心!”
时书后半句话咬牙切齿,谢无炽舔干净唇上的水珠。
时书干脆把药瓶一放:“你自己慢慢洗,我不伺候了,走人,睡觉去!”
“时书,回来。”
时书:“干什么?”
“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儿?”
谢无炽的嗓音是青年成熟的嗓音,带着磁性,悦耳又似乎有诱惑力。
时书:“不待,话说不了两句你又得来。”
“……”
少年清隽如风的身影撩开木帘子,闪到门外去。
谢无炽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水,待穿上雪白干净的亵衣,站院子中一看。时书不仅分房睡还分了屋,时书自觉地选了远离谢无炽中堂的小屋,“嘎吱——”将门紧紧给闭上。
谢无炽垂眼,周祥跑来道:“老爷,明日上朝是不是还得备个轿子?要的话小的这就出去问。”
一旁的李福抱着谢无炽换下的衣裳:“老爷,朝服明日还用,趁天气爽朗,将衣服也洗了。”
谢无炽面无情绪,“嗯”了一声。
-
另一间屋的门关上。
时书一个飞扑上了床,美滋滋躺好拍拍被子。这半个月几乎没一天能正常睡着,谢无炽平安回来,时书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