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好几个月了,从没出过什么?差错。
“表哥快别折煞我,我也没干什么?,无非是有人来问了就该打酱打酱,该收钱就收钱。咱家的酱有名气,根本不用多叫卖招徕,客就自己上门?了。”
而她也因这个差事,不必成日和村澳里别的姐儿?一样,困于?海上岸边,清浦乡虽然不大,听詹九说远远比不上县城,更比不上府城,可?每天?都能看见新面孔和新鲜事,她长了不少见闻,自己的“私房钱”也越发富裕了,去铺子里买东西不必伸手问爹娘要,看得上的都买得起。
“表哥和表嫂若用得上我,我巴不得一直做这差事。”
但钟洺却清楚,日后他这表妹嫁去詹家,肯定要帮着詹九操持生意的,水上人家的姐儿?不可?能甘愿困于?后宅相夫教子,詹九那?货行也缺个管账的利落人。
怕姐儿?脸皮薄,他没把这话挑明,只道:“长乐现在离不了人,怎么?也要等过了周岁,会走路了,你嫂嫂才能空出手来乡里照看生意,在那?之前还要辛苦你了。”
这么?一算,又?还有好几个月。
“我和你嫂嫂商量过,撇去工钱,从这个月开始,往后月底算出当月卖出了多少,从其中抽一成给你。”
现在唐莺一个月的工钱是一两一钱,而酱摊每个月都能卖几十?两,若抽一成,很是可?观。
“这也太多,表哥,我不能要。”
又?搬出她爹娘道:“我爹和我娘肯定也不答应,到?时既要说我,也要说你。”
钟洺淡定道:“二姑和姑父那?里自有我去说,在这件事上,我不当你是表妹,就算是从外面雇个伙计,也是要这么?给的,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且你是要出嫁的人,姐儿?家多些体己,只好不坏。”
临走前补一句,“詹九那?小子要是惹你,你只管记下回?去告诉我,我替你治他。”
那?神情很是唬人,唐莺点头?如捣蒜,末了又?保证道:“表哥放心,我不给他欺我的机会,他要是有什么?我不喜的,我自己就教训了,再厉害些的……他属实是没那?个胆。”
此刻远在货行后院,正盯着伙计查验兔子皮的詹九,没来由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思路
见钟洺拿回了香粉、戒子和布料,苏乙以为是他在乡里采买的?,问罢方知?是黄府那头赏的?。
“这大户人家的?做派就是不一样,都没见过面,竟也给赏。”
钟洺和尚安打交道多,知?晓这是尚安的?顺水人情。
“既是人家主动赏的?,又不是咱们上门打秋风讨的?,收着就是。”
香粉打开,里面的?粉细而白,香气清远不俗,并不甜腻,不过于苏乙而言,实在没有用得上的?时候,他想了想道:“不如改日寻个由头送给阿莺。”
钟洺俯身?就着苏乙的?手闻了闻,“你当真不留着用?我觉得这味道好闻得很。”
苏乙把粉盒合起,摇头道:“哥儿家的?原本就少用这些东西,出嫁那日描个眉毛,上点胭脂就了不得了,且就算让我用,我也不晓得怎么用。”
再说那银戒子,寻常人家也少有戴这东西的?,戴上岂不是没法干活,除非是那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夫郎。
“还是和银锞子一起收起来,这上面有花样,熔了怪可惜,以后等?孩子长大了,阿乐娶了亲,就给他媳妇夫郎,若还能得个哥儿,就当嫁妆,随他们喜欢。”
苏乙把两样一起放入一只小荷包,系好后搁入专放首饰的?木匣,挨着之前常家兄弟相赠的?两枚玉坠。
这两枚玉坠当初也说是留给孩子的?,现在长乐还太小,等?过了周岁,倒是能拿去海娘娘庙开个光,换一根红绳戴起来。
这些能传给孩子的?东西,可不就是慢慢攒起来的?,一年?放进去几样,往后就多了。
“这块绸子颜色漂亮,我想了想,不如给小仔做件薄袄,入冬以后穿,这颜色衬他,穿上显得脸盘亮堂。”
收好首饰匣,苏乙又去看绸料,三尺的?布做大人的?衣裳有些局促,给长乐裁衣确实能裁好几件,可他一个奶娃娃,实也不缺衣裳。
而且他身?上的?衣裳一会?儿尿湿了,一会?儿吐了奶,一会?儿又糊了口?水,成日里洗,穿绸子太糟蹋。
苏乙清楚钟涵的?身?量,这块布给他裁件长袖的?袄子应当是不多不少,小哥儿怕冷,天?寒后总要?比旁人穿得更加厚实些。
钟洺自?是答应,“这才几月,他要?是知?道现在就开始给他做过年?前穿的?新衣了,能高?兴得蹦到房梁上去。”
“还是孩子,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的?。”
而他自?己小时候没有机会?打扮,现今有了孩子,也没那多余的?心思?,平日里吃喝不愁,穿戴不差,过年?有没有新衣反而不那么重?要?。
——
入了六月,暑气愈盛,但天?热反倒有利于咸水稻的?长势。
绿色的?稻叶越长越多,王柱子说,这时分出来的?叶子越多,日后收成就越多。
“要?是不分叶子,或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根,那就抽不出好稻穗,结不出好谷子,这个时候要?么是土不好,要?么是肥不够,需得要?多上肥。”
钟洺也在应拱的?手记里看到过类似的?说法,因而先去知?会?了二姑三叔等?人,继而去寻六叔公,让他提醒大家,留心地里有没有僵掉的?,不分叶子的?稻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