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老凿子回应他,蒲扇依旧扇着夜晚凉爽的风,“小伙子,你巡逻完啦?”
施斐钥:“嗯。”
老凿子笑一声:“人年纪大了,觉少,起来活动活动,瞧你畏手畏脚的,是害怕我是鬼吗?”
藏于云层的月亮散发出朦胧的光晕,一阵风吹过,露出皎洁的月光,映照起寂静的特快驿站与他们。
施斐钥半蹲下,与老凿子平行待着:“你看起来比白天又老了。”
“……唉。”老凿子不是完全没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急剧消失,他仰头望着天空,“活够了,能无痛无灾地死去,我很满足。”
施斐钥:“你的文先生走之前,没跟你说过待在驿站不好吗?”
老凿子沉默半响,似是睡着,旋即又恢复清醒,就是突然地眯了会儿,他手中的蒲扇拍向大腿:“说过吧,我记不得了,她有给我留一封信,我不识字,你帮我看看?”
施斐钥:“好。”
老凿子摸摸口袋,取出贴身携带的信。
施斐钥稍觉意外,但没有多言地接过,展开信封里的信。
字体是繁体,用词偏古,以他的学识水准,勉强解读出信里的内容。
“她说特快驿站里再无人,非是贪生怕死,不过是收留的可怜人,不曾在驿站入职,届时驿站灵异爆发,你身上带有驿站气息恐遭报复,请给个容身之处,落款文婧和。”施斐钥读完,把信还给老凿子。
老凿子无声抚摸着曾经令他头疼的字,文先生的字风骨坚毅,落笔力浸纸心,教导他写字时,没少嫌弃他的字比不得她一个女子有力。
“文婧和是文先生的名字。”老凿子诉说着,“她临走时叫我去南方渝沪市马顶坡香椿小区寻……”
施斐钥没听清末尾的话,老凿子疲惫地闭上双眼。
“……”
施斐钥没法看着一个老人独睡在露天地里,他也不愿惊扰到老人的睡眠,准备去找一张毯子给人搭上,以免感冒生病。
在他走后不久。
一袭烟雨飘浮在老凿子面前,雾雨拂过,老凿子的面容与皮肤年轻细嫩几分,像是重新灌入了延缓寿命的力量。
老凿子迷迷糊糊睁开眼。
“想要驿站继续存留吗?”
老凿子:“啊?”
“驿站里的东西在你去世后,会跑出去祸害人间。”
老凿子:“我是个没什么能力的老头子,你告诉我没有用呀。”
“你可以。”
“那要怎么做?”
“你会变得和那些东西一样,接受吗?”
老凿子:“我会害人吗?”
“只要没人硬闯进驿站。”
“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