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脸上病态的红潮越来越重,他眉头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双眼微阖,眸光浸着水色,眼皮缓缓阖起。
樱手足无措地惊叫:“啊啊啊,你千万别死啊!”
樱的声音钻进太宰治的耳畔,他费力地掀了掀眼帘,气虚地笑了声:“这样的死法好像也不错。”
樱呼吸一滞,慌张的表情卡了一下,熠熠的眸光里忽地燃起一小簇火苗:“又来”
太宰治不明所以。
“真是让我恼火。”
太宰治:“樱小姐?”
“自从我在坂口安吾那边知道了你的过去和一直寻求却求不得的事物后,我就一直在思考。”
“诶、安吾?”太宰治对于樱和坂口安吾认识这件事感到十分意外。
“别打断我。”樱气场十米高,她严肃地说,“因为生命是一片虚无,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和目的,所以就失望了,不想活了?”
她没有甩开太宰治的手,而是直直往前,用力地捧住太宰治的脸颊,直视他的眼睛,掷地有声道:“既然你找不到目的和意义,那我给你。现在你的首要目的就是赶快退烧恢复身体,重新变回那个活蹦乱跳的太宰治。”
太宰治愣愣地看着满脸认真的樱。
“过不了几天鹤见川的樱花就要开了,之前不是跟中岛敦约定好要和侦探社的所有人一起来赏樱的吗?”樱没好气道,“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忘了吧?”
太宰治垂眼沉默片刻,才低声开口:“可等赏樱结束之后呢?意义和目的又没有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像一个徘徊在人潮中的迷了路的小孩,无助地向周围的大人伸出手寻求帮助。
樱回应了他。
她动作轻柔又坚定地把太宰治的脸又往上抬了抬,让他看着自己,扬起一个豪气万丈的笑容,说:“没有了,那我就再给你,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太宰治愣了半晌,忽然弯起眼发自肺腑地笑了起来。他在樱的身上总是能够感受到一股勃勃的生机,那双樱色眸子里经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太宰治忽然笑起来,樱还以为他在笑自己说的话太幼稚,窘迫地羞恼道:“你笑什么?我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樱小姐今天意外地很强势呢。”
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还捧着太宰治的脸颊,登时缩回手,局促地背在身后搅弄起手指:“强势吗?也没、没有吧。”
太宰治笑着笑着咳嗽起来,樱一惊,想帮忙拍背顺气,但眼神一碰到太宰治裸露的上身就被烫了似的移开,也不知道手到底要放哪里才好。
所幸太宰治没咳多久就平静下来,他抬手抹掉笑出来的眼泪,眉眼柔和地低声道:“那就拜托樱小姐了。”
这话跟上一句话接不上,樱茫然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是对她宣言的答复。
她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嗯,尽情依赖我吧。”
话音刚落,太宰治就脑袋一歪,身体往右边倒去。他原本就是倚坐在床的右边缘,这一倒就要摔下地了。
樱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揽,把太宰治搂在了怀里。太宰治滚烫的额头恰好贴上了樱的脸颊,毛绒绒的发丝戳在她的脖颈和耳侧,刺得她痒痒的。
因为意外被倏然拉近的距离紧密无间,但樱这会儿却完全没心思注意这些。
她焦急不安地连声呼唤太宰治,却没有得到回应。樱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没有照顾生病的人类的经验。
她给小泽友利和夏目贵志都打了电话,但却都没有接通。
樱懊恼咋舌:“可恶,忘记学生是要上课的了。”
幸好她还有坂口安吾的联系方式。
一串忙音过后,电话被接通了,坂口安吾的声音听上去十分郁闷。
“樱小姐,不通过梦境我无法看见你,也无法听见你的声音,你是忘了这件事吗?以及我真的很忙。”
“啧。”樱烦躁地挂断电话,艰难地编辑信息发给坂口安吾。
——太宰高烧,危!怎么做。
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坂口安吾沉默了片刻,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回拨电话,樱在响铃的瞬间就接起了电话。
坂口安吾严谨地按照正规的看护病人流程,跟樱细细说来
樱真是无比庆幸自己当时要了坂口安吾的联系电话。
其实刚开始她要坂口安吾交出联系电话的时候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还说希望事情结束后不要再来找他。那会儿她被坂口安吾恼人的态度气得够呛,心想她还不稀罕呢。
现在想来,还好自己最后还是坚持折回去,成功威胁坂口安吾在她手机里录入了号码。
她可真有先见之明!
樱把太宰治在床上放下,扯过旁边的被子给他盖好,起身去烧热水。
对了,还要准备冷水。
这里没有其他人在,樱放开了手脚,用无数花瓣凝出几个不到一米高的小人,把任务一一分配下去。
烧热水、接冷水、找毛巾、找医药箱。
分工明确,干起活来就是快。
不一会儿樱就领着几只花瓣小人带着东西回到床边。
她先倒了一杯热水出来放凉,接着把干净的毛巾浸入冷水拧成半干,动作轻柔地把毛巾团放在太宰治的额头上。
她打开医药箱翻找起来,上面一层几乎全是未拆封的绷带。樱忍不住惊叹,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喜欢缠绷带啊?
体温计在最下面被找到了。